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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临之低低一笑,是对闻衍话中深意的认可。
但这笑声钻进穆恪怀的耳朵,十分刺耳。
“临之,我以为你会跟你父亲一样,在自由和权势面前,你该舍得抛弃一些东西。”穆恪怀说:“我可能不该让你回国的,我对你很失望。”
“我并不知道穆恪忱是什么样的人,我厌恶他,所以这些对我来说不重要。小叔,我的确渴望自由,但是在离开你们之后,我找到归宿,也就不必去抗争。”穆临之向前走了一步,他很认真地说:“是你一直在挑衅,你在重蹈覆辙——还是说,这些原本就出自你手?”
“你厌恶他?”穆恪怀荒谬一笑,“可我爱他。”
闻衍微微一皱眉。
穆临之相比较淡定不少,他平静地问:“你说什么?”
穆恪怀朝着无尽黑夜长叹一声。
他落入了无边回忆。
“我和我的哥哥身体流着相同的血液,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亲密无间的人。我崇拜他——“穆恪怀抚摸自己早已萎缩的双腿,“也爱他,我的一切属于他。”
身体和灵魂。
闻衍无法消化这种畸形的关系。
穆临之却问:“在这段所谓的爱的关系里,你们密谋了什么?”
“是创造。”穆恪怀不赞同他的用词,“我们在你爷爷的眼皮子底下,刻板学习,按照规矩生活,每天提心吊胆,生怕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临之,这些你都领教过吧。”
穆临之颔首:“是。”
“老爷子逢人就说我们是穆家下一代继承人,可钱和权我们沾不到一星半点,除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身份,就是无数嫉恨的眼睛。”穆恪怀戏谑:“太上皇不肯退位,我和哥哥就是活靶子。”
穆恪怀的腿就是这么没的。
有心之人想除掉穆氏长子,穆恪怀为了救他的哥哥,在车轮碾压下,失去了双腿。
闻衍记得穆临之提起过。
但穆临之毫无心理波动,他说:“然后呢,你所谓的创造,给自己和他带来了什么?”
“是挣脱禁锢的自由和足以慰籍彼此的安全感。”
闻衍挠了挠耳朵,他听不懂:“穆先生,麻烦能说点人话吗?”
穆恪怀没理他,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限缅怀。
穆临之贴着闻衍耳朵解释:“钱。”
跟穆氏集团没有一点儿关系,只属于自己的钱。
有钱就会来权,但是时间拖得太长,又要在穆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做,十分不安全,所以还是得想办法逃到一个他伸手管不着的地方。
“那时候我们的野心比天大,策划了很多方案,可还未付诸行动,就被老头闻着味道掐断了。”穆恪怀脸上闪过一点儿恐惧:“我们被警告了,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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