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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在他身旁说:“你放不下,就是劫。放得下,便是缘分过客。”
梼杌垂眸:“这样挺好。”
似乎是放下了。
等他回去,又躲在屋里,独自喝得昏醉。最意识不清的时候,他趴在塌边,迷迷糊糊朝角落的小窝勾手:“……过来。”
棉花扎的窝当然不会动。
他恍惚想起一张垂泪的小脸,可怜兮兮的。他忍不住想去哄,就变成原型,用爪子搓热自己肚子上的绒毛,醉醺醺对小窝说:
“你不是喜欢睡这里吗,给你踩……”
还是没人回他。
“……你今年第一次在家过年,我给你压岁钱……”
他絮絮叨叨的,又去翻红包。早前一个多月就准备好了的,里面放了各种好玩的古钱,稀奇古怪,每一枚都价值连城。
也不知道奶龙喜不喜欢。
不喜欢也得喜欢。
只是奶龙今天闹了脾气,不肯过来陪他。
“出来吧……”梼杌捏着红包变回人形,来到小窝前,像往常那样朝里一掏——
他僵住了五指。
空的……什么也没有。
一瞬间,他酒醒了。
梼杌踉踉跄跄走出屋子,佝偻着腰,踩着厚厚的积雪,爬上山崖。
以前,他深夜发病痛苦不堪时,总会有小小的脚印跟在他身后。他会刻意放慢脚步,等着幼崽一起走。
他坐在高冷的山崖上,奶龙会依偎着他,传递温度。
“你为什么叫我小火苗啊?”
梼杌喃喃说:“我没有叫你。”
“我听见了,你做梦喊我的。你为什么不承认啊?”
梼杌沉默着,在心底说:承认了,就有弱点了。
“你好别扭……那我给你讲个小火苗的故事吧。”
梼杌说:“你现编的吗?”
“唔,算是吧……从前有一个傻乎乎的旅人,年纪很大了,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大家都很害怕他,唯独小火苗不怕。
“因为小火苗知道,他只是没尝过别人对他好,本性并不坏。
“小火苗找到旅人,告诉他,每个人都有一只小火苗,你也有的,只是来得比较迟。我就是你迟到的小火苗,你现在弯腰把我抱起来,我就可以为你发热啦。”
曾经,他把奶龙抱起来,山崖上凌厉的朔风似乎都瞬间消失不见,奶龙趴在他肩头,歪了歪脑袋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现在,梼杌被风雪所裹,卧倒进一片苍茫冰渣里,鼻尖酸涩。
敖凛来之前,他孑然一身。
敖凛走之后,他已然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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