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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妈妈怀揣着对美丽未来的期望签字前,他终于还是不得已全盘托出。如同亲手砸碎自己的自尊心。

胸腔里有些东西被击得粉碎。

那一地碎片始终没收拾,明明一直在心里。明明一直没消失。是什么时候开始淡忘的呢?复学,大学。大学多好啊。

他回过头看窗外,侧脸比童年时成熟许多,却又好像分毫不差。

“真他妈无语。”他听到她在说。

胡姗别过脸。

邓谆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凝视着她。你哭了吗?他想问。

“你会跟廖茗觉说吗?”

“打算说,”他回答,“挑个好的时间,好的地方,聊聊以前和将来。”

胡姗替他把被褥拉起来,用力压了压。泪滴落在床单上,变成微不可查的白芝麻。

邓谆说:“我突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啊?”胡姗在擤鼻涕。

“我也是现在才发现,”他把抽纸递过去,被她接下来,“这么多年,我耿耿于怀的其实不是这件事本身。是没有人在乎我遇到这件事。”

“我在乎的,廖茗觉在乎的。他们也会在乎的,”她说,“假如你有证据,警察叔叔也会在乎的……没有说警察现在不在乎的意思。”

“是吧。”他终于笑了。

出院那天,邓谆胖了几斤,脸色也好很多,尽管以后需要长期服用的药又增加了。

笔试第二名并不怎么值得庆祝,这就是残酷的公务员考试。廖茗觉报了个班学习如何面试,枯燥乏味,费解难懂,却又必须强打精神。她正百般无聊,等待前面的同学完成练习。突然间,因为听到什么声音,所以猛地扑向窗口。

她看到邓谆。

他坐在机车上,头发长长了,摘下头盔时向后撩,仰起头微笑。

廖茗觉举起双手挥动,又看他掏出手机。邓谆给备注为“觉宝”的联系人发了消息:“什么时候下课?”

廖茗觉一时太激动,以至于退化到对着微信输入栏说话:“我可以旷课!”背后培训老师“不准旷课”的怒喝声中,她这才乖乖编辑文字:“可能还要半小时!”

“我等你。”邓谆回复。

廖茗觉不争气地沉迷手机:“我好想你啊,好想抱抱你!之前给这里人看你的照片,他们还说是我从网上存的!说是我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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