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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开天窗的代价就是夜风嗖嗖地往里刮,冻得两人通体生寒。
陆寒江试探性地伸长手臂,将秦庄往他怀里揽了一揽。许是那夜的月色太温柔皎洁,秦庄并没有挣脱,靠在他肩头睡了一夜。
第二日起两人又上了县道,这些年国内基建发展得很不错,水泥路通到了家家户户,给他们这一路提供了不少方便。
好又不好的是摄像头越来越多,令他们多了不少提心吊胆的时候,生怕樊青河跟那闻着肉味的野狗一般,循迹而来。
秦庄已有许多年不曾回过家乡,眼望着路边飞驰的建筑,只觉得又熟悉又陌生,还添了几分近乡怯情。
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尽管变了不少,却仍是他最眷恋的故乡的模样。
第十七章 囚鸟(17) 这浩渺苍天,无垠大地,竟无一寸是他的容身之地。
陆寒江照秦庄说的路线,在每一个岔道口处选了最正确的路,可到了路途终点时,却堪堪犯了难。
陆寒江:“秦老师,这是你家吗?”
他指着公路边有着几块红砖冒头的地基,这样问道。
秦庄从半梦半醒中苏醒,从后座上推门下了车。
他记得,他家门前有一棵茂密的桂花树,每到八月中秋时,便是满院生香。
如今花树仍在,较之以前可能还长了几圈新的年轮,可屋子却不见了,那曾被他无数次爬上爬下的楼梯不见了,那被他搬着去树下纳凉的躺椅也不见了,只余一片废墟。
陆寒江见他面上悲戚神色,知道没找错地方,努力开解道:“秦老师,我听说近年建了不少盘山公路,你家应该是拆迁了,要不我们努力再往前走走,看能不能寻到人烟问问路。”
秦庄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沉默着在地基边上蹲了下来,捻起边上一拢黄土。
这样的情况不能说是突如其来,应该说早有预兆。
早在他背井离乡去求学时,或者更早,母亲再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先声。
那时秦庄站在田垄边上,看着她带着行李上了客车,在车门时分别时,母亲也并未多看他一眼,只说:“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于是车门关闭,将他们两母子彻底分隔。
母亲憎恨了他半辈子。
或许最开始时,她也曾期待过这个孩子的诞生,轻抚他窝在襁褓中的睡颜,为他更像爸爸还是更像妈妈而争论不休,可随着与父亲的感情破裂,这个孩子也成了她的累赘。
所以她干脆利落地奔向了新生活,将这个拖油瓶远远丢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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