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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个回答,裴自衍默然良久。

下一刻,时舟的头就被连上了两个冰凉的金属贴片。

他正惶惑不安,裴自衍看着仪器,声音已经没有了温度:“记忆修改,开始。”

*

十几天过去,时舟已经被那台仪器折磨的不成样子。

他吃喝都有人专门来喂,但根本喂不进去多少,只能靠流食和输营养液。

额头上的冷汗出了干,干了出,大脑像被吊在粗粝的麻绳上让人用小刀缓缓切割成一片一片,痛意来得反反复复,并且一次比一次剧烈。

裴自衍每天都会来检查很多遍对方的记忆,可是没有一次数据是成功的。

不论连接仪器多少次,时舟都能硬生生的扛过来,他死死护着自己的记忆,不许任何人染指。

靠着那一丝希望,每次都几乎疼晕过去,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什么时候放我走?我要回去。”

裴自衍刚开始还有耐心,后来渐渐对自己和那台仪器都产生了怀疑。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狠下心来把系统从修改设置成了抹除。

但无论将功率调到多高,时舟依然死死守着那段记忆不肯放弃。

最后一次加大止痛药的剂量,裴自衍眼底难得带上了些焦躁,勉强压下去,问道:“如果放你走了,你要去哪?”

时舟声音几乎破碎的不成句子:“我要......去找他。”

裴自衍又问:“他是谁?”

时舟张了张干裂的唇,尝出了一丝铁锈的味道,他的下唇已经被自己咬破出血,但那点疼痛已经算不上什么。

见对方没有回答,裴自衍循循善诱:“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告诉我,我帮你去找。”

时舟精神恍惚,有些听不清对方说话的声音。

裴自衍低头在他耳边又重复了一遍,时舟费力的偏过头去。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他却执着的望向那堵没有窗户的白墙,仿佛那里就站着他想见到的那个人。

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

有时候咬着牙拼尽全力走了很长的路,有时候又可能脆弱地一句话就泪流满面。

时舟像快要噎死的人蜷起身体,麻木的眼睛里缓缓地,缓缓地流出泪来,一颗、两颗......

这么多天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止痛药和麻醉剂并不奏效。

每每痛得浑身痉挛,坚强如时舟都数次想到用死来了结这种痛苦。

裴自衍怕他出事,将他的手脚用束缚带捆起来,每一次来都会把仪器的档位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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