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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音与他手心相对,喃喃道,“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别胡说。”赵长宁痛极难忍,一口气屏在喉间如何也咽不下去,混在胸腔慢慢成了哽咽,“别胡说……”
“不要难过……”陈玄音拍了拍他的手背,廖廖安慰,“生死有命,如果这是陈玄音的命,我认了,二十年相知相守间,有你相伴,我了无遗憾。”
“你错了……”赵长宁深吸口气,嗓音暗哑得不像话,“二十年相知相守,是我何其有幸,得你相伴。”
他双臂收拢把陈玄音牢牢锁在胸口,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令痛到不能再痛的心,得以喘息。
“我最近常常想起,你我初见……”陈玄音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令原本苍白的脸色好上了几分,“你说我年纪轻轻,吟什么诗不好,非要吟韦庄……”
赵长宁跟着她一同回忆,倒是勉强笑了笑,只听他清了清嗓音,缓缓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陈玄音眸中隐现出笑意来,接下去道,“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一首诗念完,两人同时沉默,一起看着眼前的落雪,任由清冷入骨的梅香,洒了满头满身。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赵长宁黯然问道,“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可是我?”
陈玄音一顿,听懂了他的意思,轻轻回道,“是。”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忽然,一滴眼泪自赵长宁眼角流下,落在了陈玄音脸上,“可曾一生休?”
若能将身嫁与,与君誓死到白头……
陈玄音抹开脸上的那滴泪水,终于哭了出来,“不曾。”
她埋在赵长宁颈间无声痛哭。
命运何其残忍,将这个人所有至亲至爱统统夺走,她曾想用尽这一生唯一仅有的东西来温热这个人苍凉的心,却怎么也料不到,原来上苍早就将自己算在了里头,只等心血来潮将自己一并带走。
“别哭……”她伸手去摸赵长宁的脸,却被赵长宁反手死死握住,用力到甚至微微颤抖。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赵长宁只觉一颗心犹如凌迟一般,痛得他几近低吼,“为什么,我已经只有你了……为什么!?”
陈玄音一遍遍为他抹去眼泪,可眼泪却越抹越多,到最后赵长宁抱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哭到不能自已。
“别走……不要离开我……”他哑着嗓子一遍一遍地求,“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即便是整个亲王府的冤屈,赵长宁的惨死,都没能让这个骄傲的人哭到这样,而眼下,他却第一次放纵了自己,任由那些经年累月的痛苦绝望在此时此刻尽情流淌,陈玄音只是一下一下安抚着他,像哄个孩子那样,拍着他的背。
“你看……”看着赵长宁一头的雪花,她轻声说,“何愁此生命不久,且看长风碎雪落白头……长宁,你我已然白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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