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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火钳塞入江菱雨手中,火光照出她一张红彤彤的脸。缠绵病榻许久,此刻终于有了几分血色。江菱雨握着火钳,开始仔细盯着炉中的地瓜。
正在折腾木炭的沈丛探出头来,和蔼笑着应声,半点没有武林盟主的样子。
杨蕴爬起身,拍拍衣衫上的糯米粉,犹豫片刻后,老老实实待在桌边搅拌切分馅料。
“好了好了,都没事了。”老胡笑呵呵道,“你们三个,继续滚元宵。对了,这会儿只剩沈小姐得闲。就劳烦沈小姐来温酒了。”
春容含笑上前,两手一摊问道:“要我温酒,可酒在哪儿?”
老胡一拍脑门:“忘了忘了,酒在厨房,劳烦沈小姐跑一趟。如果搬不动,在院子里喊一声,我们都能听见。”
春容答应下来,临出门时,老胡又远远喊道:“江小姐身子刚好,沈小姐记得取些桂圆、红枣、参片,温酒时一同煮了,对江小姐的身子大有好处!”
“知道了。”春容笑着退到门外,轻轻掩住房门,下楼往厨房去。
室内温暖,室外冷寒,春容抱着双臂,一路小跑进厨房。厨房只点一盏油灯,照得室内昏昏。她取一支蜡烛引燃,举起蜡烛在厨房柜中上上下下地找寻着。
“在找什么?”暗处传来问询。
是她永世难忘的嗓音。
今日元宵,众人齐聚楼上庆贺,独留他一人躲藏角落。三年前生死一线之时,她尚在想着,能否给他一次真正的团圆。如今两人皆安然无恙,分明与喜乐团圆近在咫尺,可她却无法带他融入其中。
无论是因谢华君,还是因谢见微,或是因姜弦陆远舟。
相逢太晚,前孽太多。
如何能问心无愧。如何能堂堂正正。
心绪凄迷间,他已走到她的身后。他身上寒气很重,仿佛数九寒冬里满盖陆地的雪,又如深渊下亘古不化的冰。
寒气逼近,她定了定神,回答:“黄酒。”
他转身离去,在角落中翻出一坛黄酒,捧到她身前。
她已找齐红枣桂圆参片,抱在怀中,与他面对面站着。
烛火微微,油灯摇摇,照得墙上人影摇摆不定。
她看到他捧着酒坛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的冻疮已尽数痊愈,未留下丝毫疤痕。他的两颊层层冻疮也已褪去,昏黄光线下,面容显得万分柔和。却还是那般瘦削。伤易好,情难愈,或许还需要些时间,他才能找回从前的模样。
“沈小姐。”他说。
一声抛出如秋霜,落满心头。
她怔了神,目光缓缓垂下,掩住哀愁。
“我帮你送上楼。”他默默掐灭油灯,捧着酒坛背过身行出厨房,渐渐隐于漆黑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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