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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渝州是兵家必争之要塞,那么邓州自然是政坛必争之要地。皇长子琣郡王楚席康统领治灾事务,在邓州自然有眼线。四五六等诸位皇子亦有门人客卿出自邓州,七皇子楚席平的母舅更是邓州太守,等等。恰在这多放平衡之下,邓州成了一个必须永远繁盛的州府。
经历去岁的旱灾与洪涝,国库空虚,朝廷对赈灾救济事项一再不满。又经历了齐郡王的倒台,邓州系官员也遭遇了大清洗,如今邓州任上的都是新官,急着想做出一番政绩还来不及,哪里敢顶着圣怒自揭其短。又遑论疫情初发的时候,并没有人重视,只以为是民间发了场无关痛痒的流感伤寒,过几天也就自己好了。
多方因素下,尽管邓州乱象丛生却竟然无有一人往上汇报,各级官员不分门第和后台竟达成了前所未有的统一与和谐,全部联起手来共同营造歌舞升平。
然而疫情短短数日便席卷全州,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及至今日,邓州已然成为人间炼狱。可笑是疫情越凶,邓州官员们越是捂得严实。如今贺学究能知道这个消息,还是他的学生冒死逃出来向他求救。
据说能递出消息,还多亏了近日邓州太守自家也染上大疫,无暇旁顾导致城门守卫松懈。
赵府客厅灯火通明,晚风透过大敞的门窗吹进来,摇曳着琉璃灯罩里的烛芯,将赵鸿德的脸色衬得明明灭灭,看不清表情。
“恩师。”赵鸿德攥紧了红木胡椅的把手,良久才哑着嗓子道:“子敬兄,他身体如何?”
贺学究慌乱惊恐的面色稍缓,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道:“他从邓州过来跑死了三匹马,几天几夜没合眼,累得很了。我让你师母安排他在家里住下,一沾床就睡下了,应是没事。”
“恩师糊涂!”赵鸿德豁然起身,“您怎知子敬兄身上就没有携带瘟疫?您还安排他在家中住下,到时您和师母若有事,又叫学生我该如何是好!”
“子敬从头到尾都在邓州,他若染疫早就死了,哪有机会逃出来向你我递信?我知你素来胆小怕死,可如今之势容不得你躲避!”
赵鸿德坐了回去,不情愿道:“可本官任职吏部,并不负责邓州事宜。况本官又不懂治灾,对邓州又有何助?”
“上达天听你不会么?”贺学究怒言,“邓州官员欺瞒不报,你如今知道消息,正合该去将真相禀告圣上。”
“恩师,您看不出来子敬兄他们是在利用您吗?”赵鸿德苦笑,“邓州那么大,本官不信就只有子敬一人能够逃出。且子敬一来京,就直接找上了您。为什么?就因为您是他的恩师?”
“他若真心想汇报消息,无论是大理寺卿还是京兆府尹,他尽皆可以去找。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去敲登闻鼓,可他却来找您一介无官无爵的白身。您在京畿的宅院乃是学生我替你安置的,当年您觉得随我赴京是背弃初心,自觉颜面无光便和所有故交都断绝了来往。如今子敬又是从哪里得知您的住址所在,还这么准确地登门找到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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