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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希望,那些趋炎附势、蝇营狗苟之徒的讽刺挖苦,又算什么。再多的风霜,他也挡得住。
草疏阅毕,错别字都圈了出来。廖峥宪将它放进右侧最高一层的纸盒里,又从左侧抽过一份。
“廖大人今日做事格外快啊,”并列的窄案前坐着的其余待诏说,“这么一会儿功夫,审完好几份文书了。”
“欲速则不达。”一个叫宁宏的待诏讥诮地说,“慢工出细活儿,廖大人可要三思。”
廖峥宪扭头看一眼,目光寒似冰刃,气势凌厉至极,宁宏讪讪地住了口。
到底也是从前的掌院,官位不在,威严犹存。哼,已经差不多是条丧家老犬了,狂什么狂。
“廖大人,”宁宏阴阳怪气,“须知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在下不过是劝你多用心,少出差错,也是为大人着想,话糙理不糙。”
“那就多谢宁待诏的好意。”
话音平静无波,却不知为何,在宁宏听来,“待诏”二字分外刺耳。他愤恨地瞪着廖峥宪,对方却已又转回身忙碌了。
廖峥宪盯着手中的草疏,指尖轻轻滑过一行行不怎么整齐的楷书。
庞禹才。你凭着吮痈舐痔的本事爬到这个位子上,作威作福了这么久,是时候给你点教训了。
……
深夜,御书房。
恒景帝是个勤勉的皇帝,恪守“今日事须今日毕”的原则,每天都要把这天送至案头的公文批阅完才安寝。
香炉燃尽,贴身服侍的太监孟公公悄无声息地又换了一次龙涎香。已快到子时了,往往这个时候,皇上也差不多能完事儿了。
“砰!”突然之间,恒景帝勃然大怒地砸了砚台,孟公公吓得老腿一软。
“皇上息怒!”孟公公麻溜儿跪下,在厚厚的团花地毯上扑扑磕头。
“……呸,”皇帝被气笑了,“你个老货,瞎跪什么?诚心逗朕玩儿是吧?给我起来!”
“谢皇上恩典。”孟公公又麻溜儿立起老倭瓜似的身子,拍打着袖子涎笑,“奴才这么一跪,皇上出了口恶气儿,也算奴才的大功德。”
“哼,巧言令色!”
恒景帝脸色稍霁,看到案上盖着红印的诏令,复又怒道,“朕就是气这帮吃干饭的混账,拿着朕发的俸禄却不尽责。这么重要的文书,还能有错别字!”
孟公公探头张望。这是一份诰封官员的诏令,从头看到尾,连他这个老人家都发现了不下三处错误。
第一处是写错了一个人名字。那人叫张君鳌,是新近得了皇上青眼,打算重用的官员。诏书写成了“张君鳖”。啧,过分过分。
第二处错是把“休戚相关”写成了“休妻相关”。嗯这个么……
最离谱的是第三处错误。诏书结尾往往是“咸使闻之”等字眼,意思是,朕发了,叫你们知道知道。结果呢,写成了“咸便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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