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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口问道:“杨老现在情况怎么样?”
祈澄眼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温柔:“说来也是奇怪。医生都通知我说,那是一个成功率极低的手术,但不做这个手术更是没有一丝希望。本来手术做完后,杨老的身体状况以及各项机能是不容乐观的,但碎心锁石回到燕宁的博物馆之后,杨老目前已经逐渐康复起来。”
祈澄缓缓吐出一口气:“三哥,在此之前,我是个特别不信命的人。”
“嗯。”他应了一声,接着道:“我一直都是。”
她的手指把玩着裴予宴的衣领,在他耳边喃喃道:“但有时候在生老病死面前,有那么一瞬间我就突然觉得,人还是需要点支撑的。就比如杨教授的病情,不管是不是因为碎心碎石的回归他老人家感知到了,我也没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过。”
裴予宴顿了顿,良久也打开话匣子,谈了件在此之前他从未开口和别人讲过的事情。
“我爷爷走得安详。去世之前,老爷子一直在服用药物、配合治疗,坚持去公园锻炼,坚持去企业基层监工。直到医生通知我们家属——老爷子需要卧床静养,我们才不得已让老爷子待在家里养花养鸟。可到最后,他连起身下床的气力都没有了。走的前两天,我还去看过老爷子,惊讶地发现老爷子能起身走路,食量是平时的两倍。我以为真的是上苍显灵了,拜过的菩萨佛祖也没白拜。可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的,他们上一辈的人终究会走到生命的尽头,和我们渐行渐远。”
在这样的家庭下长大,祈澄心里也明白裴老爷子对于他的重要性,如果没有裴老爷子的教诲,现在的他想必很多道理是活不明白的。
“是啊......”祈澄犹豫着说道:“他们与我们渐行渐远了,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还不知道有没有扛起来。以后的自己,身为杨老口中最得意的弟子,最怕的就是没能传承好文物修复的技术,损了自己的名声无可厚非,但对杨老有不好的影响,我问心有愧。”
上一代的人已经把前行的路铺好了,站在路口,依稀可以分辨前面折射的每一束光。杨老、裴老用爬满皱纹的手将道理将技术传给了他们这一代人,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背到一半的路程时,祈澄想着他过两天还有比赛,怕他累着,非说他背得自己觉着不舒服,嚷嚷着要下来。
背后的温度还没散,燕宁的温度却在夜间翻了脸,骤降下来。
祈澄打了个哆嗦,裴予宴就把她圈在怀里,右臂将她箍了紧些。
她冬日里不仅不爱动,许是热量都用去发热了,祈澄觉得肚子饿得都比平时快,快步跟他走下台阶,出声问道:“去吃面包鸡?”
裴予宴没意见:“好。听你的。”
推门走进那家泰式餐厅时,里面呼出的暖气和外面的冷气一碰撞,白气即刻升腾,雾了她的视线。
找了个临近窗户的卡座,祈澄闲来无事翻翻菜单,然后和服务员点单道:“面包鸡一份,菠萝饭一份”然后又将菜单推向他:“看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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