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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医院的路上,李成蹊又给江寄余打了两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她很担心江寄余的状态,李成蹊觉得江寄余好像烈火从磁窑里烧出来的瓷器,看似坚固漂亮,其实只要往地上一摔就会碎掉——偏偏人们好像总是意识不到瓷器的脆弱,只会拼命地把瓷器放到高高的地方,然后夸赞他的美丽。

“市医院到了。”余深深坐在出租车里,透过车窗看向高大的白色建筑,周遭人潮涌动,道路拥堵,救护车的鸣笛声和焦躁的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在湿热的夏天,一靠近这里就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和焦虑。

余深深明白了为什么李成蹊一直不喜欢来医院,这里好像生和死的缝隙,有人拼命地从里往外爬,也有人无力地往下坠。

“师傅,靠边停就行,谢谢。”眼见着车流堵成个难舍难分的棋盘,李成蹊干脆就在附近先下车了,剩下的几步路,走过去恐怕都会更快一些。

进到医院后,李成蹊让余深深去值班护士那里问问江寄余奶奶的情况,她则直接去了病房,看江寄余还在不在。

市医院的床位很紧俏,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在外面等着住进来,当李成蹊急匆匆地跑进那间熟悉的病房时,靠窗的位置已经换了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他打着吊瓶,眼神茫然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李成蹊。

李成蹊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道该问什么,踟蹰了几秒钟,只能垂着头转身离开。

她跟余深深在走廊里相遇,余深深也是一路跑过来的,看到李成蹊,一把抓住她的手:“别哭啊,李成蹊,没事的。我问了一个护士姐姐,她告诉我江奶奶是昨天夜里走的,没受太大的罪,而且在老人去世后不久,江寄余爸爸的战友同事就赶来帮忙江寄余处理后事了,别担心,我们再等一等,说不定江寄余会主动联系你的,好不好?”

李成蹊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直到听到余深深的话,眨了一下眼睛,眼角忽的掉下来一串泪珠子,她才恍然,原来自己哭了。

李成蹊好像并不是为了只有几面之缘的江奶奶哭,也不是为了总是拒绝她靠近的江寄余哭,她掉眼泪的原因含糊不明,或许归根究底,是一种对生活的无力感。

“我们回去吧。”李成蹊用手背把眼泪擦干,然后挽住余深深的胳膊,转身往医院外走。

只是她一转身,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李医生已经站在她身后。或许李医生已经来了很久,他似乎有些紧张,口袋里别的圆珠笔都忘记关上,黑色的圆珠笔在他的白大褂上留下了很长的一道划痕。

“……成蹊。”李医生说,“去我的办公室坐一会儿,就占用你几分钟的时间,可以吗?”

李成蹊摇头。她看到李医生,就想起跟江寄余买来小馄饨的那个夜晚,他们躲在烟味久久未散去的消防楼梯里,一种溺水般的窒息感仿佛要将李成蹊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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