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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蹊感觉自己过了十二点才因为犯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之前好像还在偷听别人讲闻潮,于是她做了一个与闻潮有关的梦也不算奇怪。不是个好梦,梦里的李成蹊被海边的礁石划伤了小腿,血流了满手。她看到闻潮就站在不远处,往海里扔了一片贝壳,贝壳的另一半在李成蹊手里。李成蹊拼命地想发出一点声音,但喉咙里好像灌了铅,她使劲儿地喘气吸气也无法发声。
然后李成蹊惊醒了,她捡起一大半都掉到了地上的被子,拥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那种喘不上气、说不出话的窒息感依然真实,于是她披上外套,从床上爬起来,去了一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李成蹊沿着安全出口那个绿色指示灯的光,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安置蠵龟在的地方。夜间人散去了,只余下两列水族箱,借着应急照明灯微弱的光,能够看到水族箱里的过滤器吐出一串气泡,游鱼在水里自在地曳动尾巴。
李成蹊站在离门口最近的水族箱后面,这是一只长吻鼻鱼,右上角的白色标签把它的拉丁文名、种属和习性都写得清清楚楚。为了贴合长吻鼻鱼的习性,水族箱底下铺了一层粉色的珊瑚,在应急照明灯的暖白色光下,显出一种梦幻般的美感。
李成蹊弯下腰,贴近水族箱。这里好空旷,只有不会说话的海龟、游鱼和水;这里也很漂亮,透过浮动的水和玻璃,在铺天盖地的黑和一点暖光里,每一个水族箱都有一种隐秘的故事感。
长吻鼻鱼从李成蹊眼前游过,这种鱼的头顶有一道角状突起,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李成蹊的目光跟着这只鱼游走,或许只是一晃神,也或许她看了很久的鱼,那一刻长吻鼻鱼的角状突起忽然从她的眼前消失,她看到了一个线条坚硬的下颔,还有微抿起的唇。
玻璃和水让这个人的模样显得有些失真,李成蹊吓得后退了一步:“……闻潮?”
水族箱后面站着闻潮,他的手臂上搭着一件黑色外套。
“为什么会在这里?”
闻潮的声音低沉,他好像就站在光和影的分界处,与黑暗里的水族箱一样迷离梦幻,以至于李成蹊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李成蹊?”等了大概半分钟,也没有听见李成蹊说话,闻潮很轻地叫了一声李成蹊的名字。
“睡、睡不着,来看鱼。”李成蹊扶着水族箱,走到闻潮对面,“你呢?”
闻潮低下头,目光落到那条长吻鼻鱼身上:“我也睡不着,来看鱼。”
“……哦。”李成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又舍不得什么都不说——在没有人,只有鱼的黑暗空间里,在余深深、高灵和老黄都在睡觉的无人知晓的隐秘时刻,李成蹊看着闻潮,她必须要说点什么。
“这是长吻鼻鱼。”李成蹊告诉闻潮。
“嗯。”闻潮点头,走到下一个水族箱。李成蹊站在标签的背面,她看着水族箱里彩色的游鱼,问闻潮:“这是什么鱼?”
“慈鲷科鱼。”
闻潮的回答很简单,李成蹊跟闻潮隔着一个水族箱并行,似乎他们都只在看鱼。在走过第七个水族箱的时候,李成蹊抬起头,看向闻潮的眼睛:“你喜欢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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