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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蹊当然不能慢,她要是慢了,闻潮走了怎么办?要是闻潮没有等她这二十多分钟,李成蹊回头得抱着老黄嗷嗷大哭。
幸好闻潮在。
隔着十来米,李成蹊一眼就看到站在树下的少年。
校服敞着,拉链没有拉上,露出里面的黑色半高领毛衣。闻潮很适合黑色,这么个又沉又暗的颜色,刚好能衬托出他的锋利。
李成蹊才发现,今天是个好天气。琴南的天蓝得像纪录片里圣湖的水,红顶小楼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高饱和度的明亮,初春刚抽芽的树也生机勃勃。
这是万物明朗的春天。
她跟着春风,走向闻潮。那真是李成蹊经历过的最浪漫的事情。
“走吧。”
闻潮一抬头就看见了李成蹊,他单手插着兜,转身走进玉兰餐厅。走了两步又回头,看见李成蹊在身后,才继续走。
李成蹊落后半步,她心跳加快,像偷窃了一束玫瑰的小偷,被推到了阳光下。
闻潮找了个靠窗的座位,问李成蹊要吃什么。
李成蹊脑子里有许多吃饭注意事项,她不能吃面条,会溅出汤,也不能吃有特殊气味的东西,更不能吃会粘牙的食物——跟喜欢的人吃饭,有一千个、一万个注意事项。
思考了半天的李成蹊,点了一个黄焖鸡。
“你等一会儿。”闻潮去买饭,还端了两杯饮料过来。他在某些细节上有一种与外表不符的细腻,比如用餐前,会掏出消毒湿巾,撕开口子后,才递给李成蹊:“擦手。”
李成蹊抽出一张湿纸巾:“谢谢。”
“垃圾给我。”闻潮把李成蹊用过的湿巾收回来,连同塑料包装,一起扔到了垃圾桶。
闻潮点了两份黄焖鸡,在吃饭的时候,他没有说毛平的事,直到李成蹊放下筷子,他把餐盘都收拾好,才开始说起这件事。
“毛平让我跟你说,周五晚上谢谢你。如果没有你,他可能要被赵平贵打死。”
李成蹊这几天因为这件事一直惴惴不安,闻潮此刻对她道谢,她也不确信是不是他们在对她客套:“毛平现在怎么样了?”
闻潮看了一眼李成蹊,似乎在判断他要说出来的话,李成蹊的接受度能有多高。
“他准备离开琴南了。”闻潮说。
李成蹊一愣:“去哪里?”
“去南方,一个没有冬天的城市。”闻潮说话的声音放轻了一些,“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还上学吗?”李成蹊眉头拧出一道川字,“他还未成年,那里有他认识的人吗?”
“没有。”闻潮回答道,“我帮他在那边联系了一个中专,他说想去学一门能吃饭的手艺。”
见李成蹊半天没有说话,闻潮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两句宽慰的话:“这对毛平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摆脱了那个糟糕的家庭,在成年之前,他的父母依然会每月给他支付生活费。我请了专门的律师,来跟踪他们履行赡养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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