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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灵点点头,“学会了。”
“很多事儿慢慢学着,吃一堑长一智就行。”李团回头指了指停在路边的军用卡车,“里面情况都还正常吧。”
“大家都睡着了,也包括我。”钱灵知道李团这是有意让她注意车中的情况,“接下来我都会注意的。”
“没事,如果有人晕车或者中暑就喊停,我随身带着有小药箱,后面车上还跟着卫生员。”李团抬起左手指了指脚下一蓬灰黄的枯草,“这个你没见过吧,叫骆驼刺,只有戈壁滩上才长。”
“之前只知道戈壁滩上有小白杨。”
“那是歌里唱的,兵站里才有种。戈壁滩上不只是有小白杨,还有红柳树,沙枣花,骆驼刺,还有万年不死的胡杨林。”李团微微上扬的美眸中闪烁着少女般的憧憬,“十多年前我路过祁连山脚下时还见过黄羊和野驴,以及竖着两只大耳朵的沙兔。可惜那东西怕人,只肯在远处瞪着你,不等人追过去就逃之夭夭。”
钱灵正想问李团有关海市蜃楼的事,话刚溜到嘴边就被身后传来的哨声打断。北京派来的苏参谋捏着鼻子站在不远处,表情扭曲成一团,有鲜红的液体从他手指间静静涌出。
“应该是流鼻血了,我去找卫生员。”李团推了一把钱灵,转身就往车上跑去。
这是钱灵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苏参谋,约莫四十来岁,不同于西北将士一贯的黑瘦精干,反倒是身形有些发福。想想这么大年纪还要不远万里跟着文工团四处奔波,一种怜悯感不由自主油然而生。至少李团是自愿投身在自己向往的事业中,无论何时都是神采奕奕的。可面前这位苏参谋,在誓师大会这种激情澎湃的场景下也只是公事公办的抱着胳膊坐在主席台上,怎么看怎么像迫不得已。
军卡上的文艺兵们见此情况,三三两两的下车活动起筋骨来。见钱灵独自站在路旁,汤夏高昂起头颅视若无睹的走到另一边。钱灵心中暗暗叫苦,知道是李团刚才和自己单独的谈话惹恼了她。尤其是自己现在身上还担着舞蹈的B角,有汤夏在就只能坐冷板凳。所以就算什么也不做,只要她在,这位汤大小姐就会觉得心里膈应。
“大家原地休息。”赵处举着喇叭快步走了过来,“如果下车活动不要走远,天热容易脱水,也不要单独行动。”
钱灵赶忙把手中的伞递还给赵处。“您知道要在这里停多久吗?”
“唉,事态有点麻烦呢。北京的同志流鼻血,还觉得口渴,应该是轻度中暑。车问题倒不大,几个螺丝松了,小周和小卢正帮着司机在调试呢。”赵处看了看手上磨得黯淡的金属表盘,“只希望今晚之前能到武威。不然夜里气温零下十几度,不死也得冻成重感冒。”
钱灵没了伞,只能率先钻回车上。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拿出军用水壶灌了好几口水,又取过润肤霜摸了摸嘴唇。上辈子作为偶像明星去任何城市演出都是坐头等舱,身边经纪人寸步不离,每到一个城市还有狂热的粉丝团组织接机。眼下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不但物资匮乏,而且路途漫漫存在着许多未知因素。钱灵迷茫的抱着卢靖朝的小枕头,心里空落落的,只希望枕头的主人能赶快回到她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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