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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夜万籁俱寂。沉水一般的天幕上,几点清亮的星子温柔的闪烁着,皎白的月光给沉睡的街道蒙上了一层薄纱。钱灵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循着记忆摸回家里。鼓起勇气轻轻推开门,却被骤然响起的喝骂声吓了一大跳。
客厅电灯亮起,晃得钱灵有些睁不开眼。一个端着粗瓷大碗的矮壮男子满嘴酒气的靠在门边,凶巴巴的瞪着钱灵。“听你妈说今天你连火都生不上,一家人中午为这事儿都饿着肚子。你多大人了,还上街玩到这么晚,不能干活就算了,老子养猪似的养着你,能不能替我们省点心?”
钱灵吓得一哆嗦,只能低着头慢吞吞的说,“我中午遇到之前的同学,说可以在供销社找份临时工作。”
“你去做临时工了,家里活儿谁来做?”钱如意一仰脖,把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我出去工作是给你们减轻负担,再说那些家务,飞飞放了学也是可以力所能及做一点。”钱灵满腹委屈的说。
“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家务事?”邹芳气冲冲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拉着丈夫的衣袖告状道,“你听听,我们养她到十五岁,现在还动不动顶起嘴来。是家里对她太心慈手软,才惯得好吃懒做。”
原本脸色阴沉的钱如意这下子更加恼怒,抄起墙边的木条气势汹汹朝钱灵打去。钱灵本能的抬手去挡,木条断了,尖锐的裂口划破了她的手掌,顿时鲜血淋漓。
或许是殷红的血液让钱如意冷静下来,他把半截木条摔在地上,背过身走进里屋去了。邹芳麻木的看着钱灵道,“飞飞今天在同学家学习,待会我出去接他。你要记得生火煮两个汤水荷包蛋给他做宵夜。”话音未落,房间里已经响起了擂鼓般的鼾声。
钱灵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去厨房的水管旁清洗伤口。流水冲散了凝固的血液,整个池子都弥漫着淡淡的腥气。她洗干净伤口,去房间里找了条还算干净的手帕包上,躺在床上替非打即骂被虐了十五年的身体原主悲哀无比。
上辈子钱灵过得还算不错,虽然父母一直在外地工作,她不可避免的成了留守儿童。但钱灵的奶奶是老家京剧团的演员,爷爷则是新中国第一代本土培养的手风琴演奏者。二老在钱灵刚会走路时就把她带进了剧团,跟着一群功底扎实的歌舞演员们练功和训练。等小学的时候钱灵就展示出过人的艺术天赋,在少儿拉丁舞舞蹈比赛上拿到金奖,被星探看中签约了最大的娱乐公司。记得当时父母和爷爷奶奶为了钱灵的发展吵得很凶,父母都希望她能留在身边好好读书,歌舞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只能当业余爱好。反倒是爷爷觉得既然孩子有这方面的艺术天赋,就应该好好珍惜,于是不惜顶住儿子和媳妇的压力带着小钱灵去北京签约,又和老太太亲手整理好行李,红着眼圈送钱灵登上了去韩国的飞机。
想到这里钱灵情不自禁的在床上摆了个不太标准的一字马。原主身体韧带不算僵硬,虽然过了成为专业舞蹈家的年龄,努力练习达到普通舞者的水平还是有可能的,更令她惊喜的是,现在的嗓音很有特色,柔婉清澈,娇而不妖,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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