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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张明奴的心境愈发冷漠。
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那是阮氏选的路,收获绮丽的同时,也该承担它带来的险恶。
血浓于水是一个华丽而虚伪的谎言,无法绊住他前行的脚步。
“张明奴。”有人打断他的沉郁,扯扯身上的衣服,道:“能不能给我做件新衣裳?”
张明奴:“……”
眼神仿佛在说:一个阶下囚,要求还挺多?
“你讲讲道理,现在是冬天,穿这么薄的袄子要生病的。”谢渺道:“你总不想没等到崔慕礼,我先被冻得一命呜呼吧。”
张明奴没回答,等老板娘上菜时道:“大姐,我们出门时没带厚衣裳,我妹子冻得慌,能否问你买件厚袄子?”
说着掏出一小锭碎银放到桌上。
老板娘笑弯了眼,“成啊,我马上去给你拿,顺便给你也拿件,瞧瞧你,穿得也不够暖和。”
她捧着银子,高高兴兴地走了。
谢渺面无表情:得,绞尽脑汁想出的借口被他轻松破解。
她开始埋头吃东西,刚烤出来的饼子外酥里嫩,香味在齿间蔓延,思绪也随之蔓延。
崔慕礼听说她被掳后,应当快急疯了吧?本就吃饭如嚼蜡,也不知这几日有没有好好用膳……
“吃肉,喝汤。”张明奴言简意赅地道。
谢渺回神道:“我吃饼就行。”
张明奴打量着她,这段时间她跟着他吃馒头喝凉水,没叫过一声苦累。但身体比言语更诚实,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
“自己吃,或者我塞到你嘴里。”
“……”
“除非你想没等到崔慕礼,就先因失温而死。”
谢渺低头,看了眼拿酥饼的手,细而白,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她知道张明奴说的是实话,外头不比崔府,赶路时要餐风露宿,若没有强健的身子,很快便会生病。
事实上,她这几日时常会头晕眼花,都硬生生忍了下来。
热乎乎的羊汤在翻滚,喝下一碗,全身都会热乎。肥瘦相间的羊肉香气扑鼻,吃下一块,定能补充丰足体力。
吃还是不吃?
谢渺的心在动摇,须臾后作出了选择。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要活着回京城,见亲朋好友,也见……
脑中划过一道颀然身影,她抿抿干燥的唇,主动盛起一碗羊汤。鲜美的滋味顺着喉咙滑入胃中,满足的同时,她也感到阵阵恶心。
许久未用荤食,难免会有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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