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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远道察觉不妙,仍力求镇定,生硬地道:“这与我有何干?”
“不急,我还没说完。”崔慕礼道:“我差人从陇西接回了姚天罡的奶娘,据她所说,姚家男丁世代遗传此红疹,春季起,过春即消。”
邹远道呼吸急促,语调渐高,“我见财起意,与他各取所需,还没那份闲心关他身体好不好。”
“巧得很。”崔慕礼道:“我近日遇见一个孩子,也有同样的毛病,将军不好奇他是谁吗?”
邹远道闭了闭眼,“崔大人,我可以告诉你灾银在哪里,但我有两个条件。”
“聪儿也有跟姚天罡一般的毛病。”崔慕礼置若罔闻,合上册子道:“姚天罡的夫人白氏当年在狱中早产,诞下一名死婴……虽与聪儿年岁不符,但早产的婴儿虚弱,长得比寻常孩子瘦小,亦在情理之中。”
邹远道似被人掐住脖颈,脸庞猛地涨红,挥手扫落木桌上摆着的兵书,低吼道:“聪儿是我和香禾的儿子!”
崔慕礼半张脸隐在昏暗里,平静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丝的惋叹,“这便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第68章
几乎在崔慕礼说完这句话的同时, 邹远道满目惊怒!
兵器架就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上头横列他常用的几样兵器:长刀勇猛锋利,劈砍时虎虎生风, 他常骑在马上,用它斩落敌人头颅;青铜戟融戈、矛一体, 既能勾喙又能刺击,他擅使它刺穿敌人盔甲;还有双刃剑、八棱锏、双节棍……等等等等。
连香禾都未发现,他双腿已恢复知觉, 若此时趁崔慕礼大意, 杀了此子以绝后患……
然而, 然而啊,他双手已沾满鲜血,还要错上加错, 罪上累罪吗?
蠢蠢欲动的念头很快便消散,邹远道自嘲想道:七百三十二条人命, 够了。
崔慕礼仿佛没有察觉他的小动作,“十三年前, 邹夫人在郑城生过一场大病, 大夫断言,她此生难再育子嗣。”
邹远道脸上血色尽失,艰难地打断:“崔大人。”
崔慕礼没有停,“凑巧的是,邹夫人在郑城生病的那段时间, 有位熟人也在郑城,那人正是后来的两江总督, 时任幽州州牧的曲子铭。”
邹远道痛苦地闭上眼, “崔大人, 别再说了。”
崔慕礼有一霎静默,道:“邹将军,有些真相,到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他声线清越,入耳妙然,却在柔软里包裹利刃,句句戳心,字字见骨,“曲子铭乃门荫入仕,精明强干,擅审时度势。他政绩斐然,极得圣上重视,年仅三十五便官拜幽州州牧。外人只道他风头无两,殊不知他暗里竟有恶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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