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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渺不置可否。
公子赐,拂绿和揽霞自然不能辞,捧着碗水果冰酪,与乔木以及沉杨远远地站开。
崔慕礼目光轻落,停在她瓷白的细指上,“在看什么书?”
谢渺竖起封面,上书三个大字,“金刚经。”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他听不出半分可惜,道:“我等凡夫俗子,想来此生无缘得见佛祖。”①
……
谢渺道:“崔表哥倒是看得透彻。”
崔慕礼道:“佛法有十诫,其三不非梵行,其九不非时食。然告子有曰: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表妹以为如何?”②
谢渺极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道:“你这是要与我辩法?”
崔慕礼道:“你既一心向佛,想必有所感悟。我以俗世嗔念与你交论,你待如何?”
她不待如何!
谢渺暗骂他无聊,恼声道:“世人千面,亦有千佛,我为何要与你辩论?管你贪嗔或痴妄,都与我无关。”
崔慕礼凝视着她,意味深长道:“决意向佛,怎能没有渡人之心?”
谢渺何其了解他,冷静后道:“表哥高看了我,我渡己且难,更谈何渡人。”
若非已知晓她是幕后送信的神秘人,兴许他便信了她的话。
他道:“口是心非。”
谢渺懒得追究他话里的深意,无论他再说什么,她都不肯搭腔。
崔慕礼摇首轻叹,无奈中透着纵容,“顽石也。”
谢渺转过身子,用后脑勺对着他。乌鸦鸦的秀发及至细腰,若黑绸般泛着亮丽光泽。
崔慕礼抬着修长手指,虚虚轻抚,“你刚来府里时,个头只及我肩,还是个黄毛丫头。”
她置若罔闻,长睫却黯落,难免回忆起少女心思。
初到京城时,她心中欢喜而忐忑,想努力融入崔府,又怕给姑母带来麻烦。崔府的公子小姐们个个养得雍容闲雅,对于她的到来,均抱有一种天然戒备,崔夕珺更是待她处处针对。但她仍然高兴,她终于见到了他,一如想象中的那般超群拔萃。
便是他帮助姑母,消除了崔夕珺尖锐的敌意,在崔府建立起威信。
动物趋暖,而她趋光,谁料他这轮皓月并不如表现出那般谦和无害,他的炙锐藏在内里,只要想,便能轻易灼伤旁人。
她背对着他,瞧不见神情,却依旧能察觉到无形漫开的寂落。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曾经的她。瘦瘦白白的小姑娘,明眸皓齿,慎微却不怯弱,笑起来时左颊有个浅浅酒窝,在无人的地方,会悄然地、长久地发呆。
那画面恍如昨日,他讶异竟然记得那样清晰,同时又飘忽设想,若没有当初那句戏言,他们会是哪番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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