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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生日在二月里, 花朝节, 距今也不过一个月了?。菱花镜中美人蝉鬓如云,她将?头上的翠翘金雀一件件取下来, 眼波漫淡, 若烟云一般:“上次, 大王不是已经给妾过过生日了?吗?就不过了?罢, 反正, 也不是什?么大生日。”
屋中伺候的都是斛律家的婢子, 正在门边替他更?换缀满落雪的大裘,有机灵的便?笑:“殿下生日也是二月里呢, 二月二十,王妃若不想大操大办, 不若和殿下一起过?”
一起过……
她取玉梳的手一顿,一瞬忆起去年九月底他把陆衡之生日当作她的、替她操办之事, 不禁微微尴尬。清可鉴人的镜子里映出他清瘦挺拔的身影, 斛律骁抬脚进来, 拂退春芜亲自替她除首饰,一面含笑问:“愿意吗?窈窈以后就和恪郎一起过。”
女郎有自己的生日,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过。春芜默默腹诽,探头偷觑女郎神色,谢窈随意地道:“随殿下吧。”
自母亲去后,她本也不怎么过生日了?。
两人于是又陷入短暂的、无话可说的静默,鎏金银竹节熏香炉里沉香燃得多了?,有些沉闷, 春芜便?起身去倒香,也是趁此逃离。斛律骁在她身后坐下,轻拥住她:“窈窈最近是怎么了??难道还在生恪郎的气?”
她近来待他十分冷淡。
分明元日那日她似是接受他了?,可此后一连十余日,她待他又似从前一般。他不主动挑起话题她绝不会?应他一句。
他从身后拥住她,臂膀锁着她纤瘦的臂膀,侧脸相贴,从镜中看去便?似一对缠绵恩爱的爱侣了?。谢窈微微脸热,垂眼轻声道:“没?什?么。”
她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罢了?。
分明已经认命,分明已经拜过天地了?,答应留在他身边,连给父兄去信也是要他们勿念、此后不再?往来,可她内心仍有些难以接受他成了?她丈夫的这?个事实?。不过视作一场大梦,浑浑噩噩地活着。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活着做什?么。故乡,回不去,父兄,不得见,她不知道自己活着做什?么,人生的全部价值好似唯剩下修书一事,是故才会?答应太后。
太后……
心底涌上层隐隐的担忧来,她微微别过脸:“太后怎么样?了??”
上元节跑去人家里活活将?人打死?实?在有些残忍,但她也知政治本就你死?我活,不想介入。她只是有些担心那温柔可亲的女子罢了?。
斛律骁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水浸双瞳里落满了?隐秘的忧思。他心里忽然便?有些不是滋味:“她病了?,窈窈想去看她吗?”
谢窈略微颔首:“太后对妾恩重如山,妾理应是去看看她的。”
平心而?论,太后待她是很好的,让她入东观修书,允她杏台辩经,如今又命她入太学,给足了?她尊重。她心里其实?是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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