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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放我回去的。”谢窈螓首轻摇,一滴泪无声落在衣襟上,苦涩一笑,“荑英姑娘,我知我不该和你说这些。我一残花败柳之身,得蒙魏王宠幸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本不该再生离开之心。可家中老父尚在,为人子女却不得侍奉,我心中实在难过。”
荑英无父无母,自小在叔父家寄人篱下地长大,直至跟着斛律骁才得了几年安生日子,自是不懂这亲情羁绊,但见美人垂泪,心中亦是一片柔软,柔声劝她:“做父母的没有不心疼子女的,夫人且安心跟着我们殿下,好好地活下去,这才是对令尊令堂最好的安慰。”
“家慈已经去世七年了。”
崔荑英忙不迭道歉。却听她又道:“马上就是盂兰盆节了,我听闻释教经义里有目连救母的故事,寺庙里会举行盂兰盆法会,济度苦难、报谢父母。我……我想去寺里放一盏海灯,为母祈福,荑英姑娘可否替我去求一求大王……”
她言辞恳切,目露哀求,珠泪盈盈实是令人不忍拒绝。对着那双清泠哀伤的眸子,崔荑英犹豫良久,才要应下,眼角余光又扫到十七在院门外鬼鬼祟祟地,莞尔一笑:“薛参军来请夫人了,看来,夫人要亲自去求了。”
谢窈回过头去,果然瞧见十七走了进来,她朱唇微微一抖,粉面霎时褪了几分血色。
那个人,又要折辱她了。
十七脸上却笑呵呵的,跨进门扉,笑着禀了魏王传召之事,一点儿也瞧不出异样。不过两句话的时间,谢窈足下已是一片虚软。她用力掐了掐掌心,在心里安慰自己,白日青天的,他总不好在那事上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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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驿馆并不大,从谢窈暂居的小院子到前院斛律骁日常办公的书房也不过半刻钟时间。谢窈被十七领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坐在胡床上劈着腿拿了本册子专心致志地看着,高鼻薄唇,长睫笼目,安静得像一幅画。
这人安静的时候倒也是人模人样的。谢窈僵在门口,未得指令,不敢擅动。斛律骁头也不抬,温温的一句:“进来,杵在风口做什么。”
她便往书房中挪了挪——但也仅仅只是挪而已,雪颜素净:“不知殿下叫妾来所为何事。”
“干你。”
他抬眼看她,面无表情又云淡风轻地吐出两个字。谢窈的脸顷刻褪作如纸的苍白,双目震愕微张,脚下如灌铅,心中羞愤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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