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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语气简直自卑。

崔莺眠一愣,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可贺兰桀这样,她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年少轻狂的年纪满头银丝,多多少少会被人视作异类。但只要一想到他是为了什么白了头发,崔莺眠就没法怪罪他分毫,心软地顺了几下他的毛,崔莺眠道:“不嫌弃。其实,白发也挺好看。”

重要的是人好看。

她不敢再失去耐心,不论多么慢,也要帮他将发丝染黑。她倒是不介意,就怕母亲瞧见了忌讳。好不容易找到爱情的女人,大概都怕自己的父母觉得所托非人吧。母亲要是误会他们老夫少妻,对贺兰桀不满意怎么办?还是尽善尽美一点,能哄她开心就哄她开心好了。

将他的头发染黑了,用蒸干的热毛巾罩住,替他烘干,等发丝干下来,崔莺眠推他到自己梳妆的镜台前,将他的发尾握住。一根长梳,由上及下,缓缓打理起他的发。

“对了,前日你说,你第一次见我,就许了终身?”崔莺眠一想起他说话那时的神态语气就感到好笑,怎么会有这种一根筋的人,到现在还是忍俊难禁,压抑着发抖的唇角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我的?总不可能是那天夜里,一支黑骑军冲进来,二话不说将我抢上马吧。”

还有那只风筝,可以说是罪证确凿。

但贺兰桀说什么也不肯说,非常固执。

崔莺眠取笑他,“闷骚。”

“……”

要说起这件事,可不得不提一个人,就是萧子初。一提萧子初,他整个人就酸气往外冒。

这事略不过去。

所以,“闷骚”就“闷骚”好了。

得个不痛不痒的评价,好过从眠眠的口中听到那讨厌的四个字。

话说回来,她以前唤萧子初“子初哥哥”,睡梦里说梦话被他听见了,醋得快要呕血。

现在她跟自己好了,却每天不厌其烦地直呼大名。

有点不爽。

可这种事,说出来就显得很计较,很没风度。

或许可以悲怆地想一想,整个大晔现在也找不到会当他面直呼其名的人了,勉强算独一无二吧。

将他的头发梳好,崔莺眠扶住他的脑袋,左右端详,确定没有什么差错之后,将他拽起来,不由分说地往外去。

守在殿门外的沁芳泻玉都好奇娘娘这是要带圣人去哪,泻玉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崔莺眠回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霎时间笑声此起彼伏。

贺兰桀冷着脸,眼刀唰唰飞过去。

迫于圣人淫威,霎时周遭鸦雀无声。

崔莺眠知道他又在使别扭了,可是心里半点没有不快。这个男人有多少幼稚的地方,就有多少可爱的地方,也许以前他为讨好她,在她面前装得人模狗样的,可是那时她也知道,那种感觉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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