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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没下山,灵萱屁-股长疮这事儿,就传遍了裴家的每一个角落。
冬青脸上正经,可对着小杏儿说话时,好几次说着说着都想起这事儿,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幸灾乐祸几个字,就差刻在他脑门儿上了。儒平要来看灵萱,也让他用笤帚打了出去。
裴屹舟和晓珠倒也镇定,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去医馆开了药膏来敷就成了,只是灵萱把脓疮抓破了,行动有些不便,老赖在床-上哭哭啼啼的,把秦嬷嬷心疼得不行。
到了晚上,该睡觉了,灵萱趴在床-上,眼泪汪汪的,一会子要吃糖、一会子要玩拨浪鼓,那布老虎都让她抠烂啦,里面的白色棉絮漏了出来,总之是把晓珠与秦嬷嬷折腾得不行。
到了最后,糖也吃过了,拨浪鼓也玩儿过了,晓珠也把布老虎补好了,她还不肯睡,赖在秦嬷嬷怀里撒娇:“嬷嬷,我疼,你……你给我唱个歌儿吧,像小时候一样。”
秦嬷嬷年纪越大,越见不得小灵萱说疼,当真比她自己疼还难受。当下用巾子揩了揩眼角的泪,拍着小胖妞软乎乎的背,一首一首唱了起来:
“小叭儿狗,戴铃铛,稀里哗棱到集上。买个桃儿,桃儿有毛。买个杏儿,杏儿又酸,买个沙果面蛋蛋。”[1]
灵萱听着听着,一开始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慢慢变作了半虚着,只嘴里还嘟囔道:“唔……小叭儿狗不吃桃儿,也不吃杏儿,它啃肉骨头……”
秦嬷嬷不回应她,又换了一首唱:
“西瓜圆又圆,红瓤儿黑籽在里边。打来井水镇一镇,吃到嘴里甜又甜。”
这几首歌儿唱得又轻又软,听在耳朵里很是熨帖。
渐渐的,灵萱的眼睛也不虚着了,嘴里也不嘟囔了,只小扇子一般的睫毛还颤动着,像是睡得极浅。
秦嬷嬷又唱:“小喜鹊,站树杈,开口叫,喳喳喳……”
她连唱了几首,有些累了,端起茶来想抿一口。哪里知道,才喝了一点儿,灵萱密匝匝的睫毛就抖了一下,眼皮又使劲儿想往上抬,似乎不适应忽然没了声儿。
秦嬷嬷热乎乎的茶水刚进了口,还来不及咽呢。晓珠见状,忙接口唱道:“小喜鹊,站树杈,开口叫,喳喳喳,姐姐种菜妹种瓜,哥哥插柳我插花……”[1]
她的歌声宛转又温柔,像黄莺鸟儿一般,比秦嬷嬷的不知动听多少倍。唱的又是和之前一样的,灵萱那长睫毛也不颤了,起先紧紧抓着被子的小手也松了,圆乎乎的脑袋在枕头上一歪,真真儿是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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