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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裴屹舟发话,让她留在此处养伤,她虽不愿,却别无他法。
好在,确实如她之前所想,裴屹舟很少来这里,便是换药,也是三两下的弄完就走了,十分迅速。
裴灵萱十分淘气,衫子总是坏得快,尤其是胳肢窝啊、袖口之类的地方,不是爬树被树枝挂了,便是因她追着打儒平,给撕破了。
实则,凭她的出身——京城侯府贵女,坏了买一件便是。就算来了这小地方,也是县令大人的妹妹,能在南屏县里横着走,绫罗绸缎、珠玉翡翠,要什么有什么,哪里用得着穿补了针线的衫子。
偏她说,她哥哥不许,硬要她缝缝补补又三年。
晓珠捏着针,想起裴灵萱提起哥哥时的表情——看似畏惧,实则很是骄傲呢。
裴屹舟,沈府人口中的坏人,和其他人眼中的好官……
晓珠揉揉太阳穴,摸着方才在袖口处密密的缀了两层棉线,咬断了线头。还未放下衫子,便听见外边冬青与秦嬷嬷两人在说话。
“这两筐萝卜,不是让你背出去,送给邻居吗?怎的还放在这里?”
高挑的少年被数落得一脸懊丧,垂头盯着那两筐红艳艳的胭脂萝卜,委屈极了:
“我一大早是背出去了来着,可邻居们说,这些日子里,收了我们好多鸡蛋、白菜、大米,这次说什么也不肯收了。没法子呀,我又给背回来了。”
“胡说,”秦嬷嬷拿了根萝卜看了看,疑心冬青偷懒没去,没好气儿地说,“这萝卜红艳艳、水灵灵的,白送怎么可能没人要?!”
冬青急辩道:“是真的,莫说是咱们甜水巷的邻居,便是锦水河、连山坡那边,我都挨家挨户送过了,真是送的次数太多了,他们不好意思再要了。硬要给,就要塞钱给我,没大人的允许,我怎么敢要他们的钱呢?”
秦嬷嬷想了想,乡亲们送东西来都是一板车一板车的,每次她都让分给街坊四邻,冬青应当不是在说谎。但她也颇为气结:
“那你说怎么办,这水灵灵的萝卜,总不能就这样烂在院子里啊。”她虽是大家门户出来的,也最见不得暴殄天物。
“不然,我再送远些,拿到乡下去?就是要多花些时间。”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那两大捆豇豆也拿去。”秦嬷嬷揉着额头,一脸的发愁。
冬青将豇豆放进竹筐子里,又把两筐萝卜挂在扁担上,正要去挑,只听身后清清灵灵的一声:“秦嬷嬷,冬青哥儿,这些胭脂萝卜做咸菜最好,不若来做泡萝卜、香辣萝卜干儿?”
晓珠手里捏着裴灵萱的衫子,斜斜地倚靠在门上,因了许久不出门,脸越发白皙,在阳光底下几乎吹弹可破。
冬青又看呆了,眼神直愣愣的,秦嬷嬷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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