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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久了,视野中一片纷乱,血色斑斑蝴蝶飞乱,他仿佛看到那头鹿,哀鸣着逃遁,又一声不吭的倒下,被剥皮挖心,鲜艳的红,充斥了满眼。
疼痛随之觉醒,后知后觉的辛酸如藤蔓蔓延,从四肢到全身,捆绑束缚挣脱不得。
他在身受重伤时还能提着精神正常思考,此刻却放任自己被浊流淹没,荣时二十余年的人生里,前所未有的体会到彻彻底底的失败。
你被骗了,被玩弄了——不,不是,在林鱼的世界里“露水姻缘”才是正当的,结婚成家的才是脑子有病。
那用药物药倒不愿配合的男人也是正当的吗?
为何一直怀着期待,念念不忘?
你到底在奢望什么?
多年的爱恨嗔痴不过是个笑话,自我折磨又自我感动,在她眼里,他是不是就像个丑角,可笑又可悲。
他不恨她,甚至没有了怨——荣时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内心空阔仿佛雪洞,在林鱼以一种堪称毒辣的手段剥除他们的联系后,荣时空乏的像被掏空了的树。
再来一阵风,他就会倒下,向世人袒露自己早已被蚀空的惨烈真相。
今日是顾清和的生辰祭日,长青送了祭品进来,荣时向京城方向遥遥下拜,诚恳而又谦恭。
“你该是兼朱重紫,紫薇首列的元阁重臣,你该清名满天下,高立于万人之上,而不是在这穷乡僻壤,为了一个挽留不住的人,与一帮山野草民斗气。”
他仿佛看到了顾清和,威严又严肃的师长。
“……现在京城局势很乱,仿佛一个漩涡,离得越近越容易被搅进去。”
“我确实有心外调,但调来云景县”荣时的面容呈现奇特的温柔和愧悔的神情:“我原是想着,你若是真得很思念家乡,我过来这里,可以陪你住几年。”
他分明在对恩师答话,话中内容却是对着林鱼。
在国公府里,他告诉林鱼,等他得闲,就带她去翠屏山看一看。
他很重视信用,以至于很少许下承诺,总要做得七七八八了才讲出来。
但林鱼有自己的打算,也规划的明明白白。她要走自己的路,并不打算带着他。
他没能把人追回来,反而发现自己被永远的撇下了。他甚至从来都不曾真正被爱过,只是一只木鸡,供人把玩戏弄。
过去的爱恨是镜花水月,今日的嗔痴是梦幻泡影。
长青在后面等着,天寒草枯,老树寒鸦,他看到主子焚香跪经,素白的一点身影,萧索如冬日的第一点霜花。
“我很快就会好了,我向您保证,很快,”他轻轻呢喃:“我只是,只是现在有一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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