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页(2 / 2)
荣炼没有去,他自然就猜到出事了。
林鱼心头还是有些浮躁,否则刚听红烛说大夫在小荣大爷那里,她就反应过来了。
红烛把林鱼扶起来,喂她喝热水,又给她按头,林鱼缓缓吐纳,终于平静了一些。
红烛重新给她把头发梳好,又帮她换过衣服,“夫人可要出去逛逛?躺了这么久,骨头都酥了,若是不走动走动只怕晚上睡不着。”
林鱼不用她陪护,径自往外走。“我去看看荣炼。”
荣家长房原本在国公府最中央最堂皇的地带,但荣炼太小了,为了方便照看,他就住在萱玉堂的西南角,与荣时所居的竹楼遥遥相对。
荣时用没有受伤的手抱着孩子,荣炼就靠在他的怀里。后半夜的热度到现在都没有退下来,小孩儿睡梦中微微张着嘴,唇上,腮帮上都是通红。
荣时怔怔的看着怀里的人,他们说荣炼的鼻子眼睛长得像父亲,现在他养的久了,又说像他。
荣时看不出来有哪里像,只希望他快点长大,快一点,再快一点……他抱了很久,受伤的手臂没受伤的手臂通通失去了知觉,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荣炼偶尔会难受的哼哼两声。
荣时心很乱……他最近心境一直不是很稳,但这样心乱如麻还是头一次。
他忽然有点怨他兄长。
明明他才是被母亲喜爱,被父亲倚重的人,母亲把所有的期待给了他,父亲把承嗣的重任交给了他。他怎么就能丢下国公府,丢下荣炼,自己死了?
而他荣时,本来也不必如此辛苦,如此紧绷。
嫡次子,不被喜爱信重,但至少会是自由的。
如果荣炼醒着,一定会问,三叔,你还生气吗?
其实他早就一点都不气了。他甚至有点羡慕。
因为当年他被关进祠堂的时候,并没有人给他求情,也没有人在外边等他。
荣炼依然不醒,大夫说再烧下去会有危险,可能会伤到肺,或者脑子。如果这样,他的罪过就大了。
荣时鲜少有后悔的时候,他走得每一步做得每一个决定都明明白白,但此刻心中却一片荒秽。
是他揠苗助长,是他过于苛刻,是他情绪没压好,波及了荣炼。
也许林鱼说得对,他本可以更周全。
是他错……
荣时苍白的脸上,带着暗淡的阴影,窗外的光折射进来,让他显得清幽而冷寂,像一道画册里剪出来的苦世图。
一颗泪忽然从眼眶滚下腮帮,凉凉的触感让荣时吃了一惊,他怔了一怔,立即抹掉,又扭头吩咐下人换条冷帕子回来。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