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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窈窕的身姿被外面罩了的粗布勾勒得愈发清晰,粗服蓬发,不掩天姿国色,哪怕手艺再不好,美人的辛苦与悉心也是为菜肴增色的。
莲子、桂圆、红枣还有黑米熬成的长生粥过不多时就在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美妙,热油在锅里滚了几个来回,郑玉磬才下了些香料,爆出阵阵香味。
油烟的味道并不算好闻,然而那热锅冒气与碗勺搅动的声音却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添了许多人间烟火气。
郑玉磬本身会做的也不过是些家常菜,她叫宁越弄来一份萧明稷爱吃的菜谱,后来觉得也就是软酥酪和莼菜羹好做些,剩下的着实有些为难她这个养尊处优多年的贵妃。
她是有心拖延,然而萧明稷瞧着热气中她忙碌的身影,心却不自觉地静了下来,他不想管明日还有多少朝政,自己一会儿该多早离开这片温柔乡,才不会在早晨引人注目,甚至连最初来到清宁宫与音音共赴阳台的想法也淡了。
世间怎么会有像她这样美好温柔的女子,轻易便能叫人于躁动不安中获得一份宁静。
他如今终于是富有天下的君主,却总觉得自己能得到的温情十分可怜,其实音音做戏与否哪里就那么重要呢,只要她肯付出一点点的真心,就足以叫人万分欢喜了。
寒夜里,饭菜的热气凝成白雾,裹挟着香味飘荡在简陋的饭桌上,郑玉磬忙碌了许久也有些饿,她伸手去盛已经变浓稠的长生粥,布置着桌案,见萧明稷没有挪动的意思,以为他是困到怔神。
“皇帝是嫌弃这些?”郑玉磬随手除去裹在外面的粗布罩衫,淡淡道:“我叫御厨们再回来,给您做些新的如何?”
萧明稷瞧了瞧烛火里她恬静的面容,灯下瞧美人,仿佛她的轮廓又更柔和了一些,蓦然一笑,将杌凳拿到桌案前,两人共用。
“音音误会了,我不是嫌弃你做饭煲汤的手艺,”萧明稷将她看了又看,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只是我从前也只有做梦才见过这样的场景,如今这般,当真是有几分庄周梦蝶之感。”
从前少女情怀多些时,郑玉磬或许会体察到身侧男子那份淡淡的愁思与哀伤,但是如今两人之间伪装掩饰太多,郑玉磬也没有什么心思去体谅他,以为萧明稷是困了。
“三郎说笑了,不过是因为你在宫里罢了,”郑玉磬回想起当年,或许是记忆随着时间流逝,从前厨房里的忙碌似乎也渐渐从脑海中淡去:“这样的情境,长安市井里家家户户每日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次,哪有什么新奇的地方?”
普通妇人嫁人之后相夫教子,哪个不经历这些,若说新奇,也不过是做饭的是太后,等着用膳的却是天子罢了。
“音音说的是,只是我生母早亡,又从小寄人篱下,住在锦乐宫里瞧养母面色,因此也不曾有这样的感触,每天旁人送来什么东西,只要能吃就成,从不曾瞧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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