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页(2 / 2)
宁越见她怔怔,以为是不信自己所说,珍而重之地捧起她的手,引导她用指尖轻轻抚摸自己额头的伤处,隔着精致的伪装触碰他难以言说的伤痕:“东宫将慕容氏看作了弃子,任凭三殿下处置,奴婢若要谋求一条入宫的生路,自然得倚靠主事的钦差。”
旁人如果畏惧死罪而想净身入宫当然没有这么容易,但他有这样的想法,却比做修建宅院的宫奴、又或是直接扬了骨灰更加叫萧明稷痛快。
特别是他被派遣到锦乐宫这事,说没有萧明稷暗中的运作,恐怕是不成的。
他的心上人成为了天底下最尊贵之人的妃妾,怀着圣上的孩子,却被肆意地玩弄和抛弃,而他的每一次靠近与示好,都叫郑玉磬无比厌恶。
圣上在锦乐宫与贵妃亲昵的每一刻,都在提醒这位近身服侍的掌事,他是个低贱的阉人,不像是圣上那般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也不能给予她作为女人的快乐。
这种卧薪尝胆的煎熬有他一个人知道就够了,若不是贵妃憔悴如斯,又濒临生产,他也不愿意告诉她。
郑玉磬须得用些力气才能感受到内里的凹凸不平,不同于普通人肌理的走向,那里隐约有一个刻字。
只有被流放的囚犯才会在脸上刻字,宫中伺候贵人的内侍没有了下面,却不必受这样的侮辱,慕容俨却将这两项奇耻大辱都受尽了。
她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直到一方柔软的帕子擦拭她的面颊,郑玉磬才察觉自己流泪了。
“奴婢同娘娘说这些,不是为了叫娘娘可怜同情奴婢,”宁越柔声道:“家父卷进东宫之争,原本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搭上了身家性命,娘娘不必过门一同受到连累,也是一件好事。”
“奴婢知道,您身子并没有外面说的那般差,”宁越声音低下去,似乎是担心隔墙有耳,他望着郑玉磬的小腹:“您若是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光枕珠与岑太医怕是不够的。”
他观察细致入微,贵妃似乎不太情愿与圣上行男女之事,但也是自从有了钟氏之后,贵妃才敢放心地夸大身子的不适,假称落红晦气,身子倦怠不堪,将圣上推到别人那里去。
即便是如此,圣人留宿锦乐宫的时间也仍然不少。
心思被人戳破,郑玉磬也颇感震惊,她每次请太医诊脉都是只留枕珠在内殿,除了岑太医与她和枕珠之外,并无第四个人知道她身子的情况。
宁越不能近身,竟然也会猜出来?
“娘娘放心,三殿下那里知道的事情,同外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宁越笑了笑:“三殿下寻来一个与孝慈皇后与几分相似的女子,虽不是出自娘娘的授意,却合了您的心意,对么?”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