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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张氏的浴间止有浴桶,圣人知道娘娘有孕,怕进出不便,所以特地叫人从库房里取了玉材宝石,修葺了一方新浴池,每日从温泉行宫运送活水入宫,供娘娘沐浴之用。”
显德引着郑玉磬往精心布置的地方去,尽可能地叫贵妃知道圣上的心意,陪着笑道:“圣人日理万机,夜间才能过来探望娘娘,您若是有不中意之处奴婢立刻去换,否则圣人晚间过来与娘娘泡浴时见了生气,奴婢便是万死也难辞其罪。”
郑玉磬面上略有些忧色,她似乎是不大听得懂显德的暗示,小心问道:“这怕不是一笔小数目,总管也说圣上崇尚节俭,我这般奢靡,是不是不大好?”
“圣人在贵妃的身上只觉得这些还不够好,哪里会在意这些花销?”
显德知道贵妃刚到宫中尚有些不安,知道自己说的这些非但没让贵妃高兴,反让她多了许多负担,忙解释了几句,见时间不早才行礼告辞,“圣人待娘娘总归是不一样的,等晚间圣驾亲临,娘娘也就知道圣人心意了。”
今日是贵妃头一天进宫,宫中的嫔妃心知肚明,圣上是不会留宿在别处的,但是总盼着前朝的事情再多些,能多绊住圣上一刻是一刻。
圣上对嫔妃心中怎么想并不感兴趣,嫔妃便如猫儿狗儿,喜欢就逗弄一些,不喜欢便抛诸脑后,那些被宠幸后又厌弃的女子何其之多,真论起来恐怕还不如紫宸殿的猫狗更重要些。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臣子确实有心挑这个时辰来碍人的眼,圣驾今夜往锦乐宫来的时候还是晚了一些,以至于来宫门口迎接圣上的,只有锦乐宫的掌事宁越与其他宫人。
“贵妃呢?”
圣上倒没觉得郑玉磬怎么失礼,只当她是怪自己来晚了,未能在后宫面前给她做脸,神色并无不悦,看着灯烛依旧的内殿笑着问道:“可是已经歇下了?”
“回圣人的话,娘娘正在沐浴,是以不能接驾。”宁越跪伏在地上,恭敬答道:“外面天寒地冻,奴婢怕叫娘娘受寒,便不曾禀告。”
他是内侍省新近一批里最机灵的人,因此才被显德挑中,听见圣驾过来的声音思忖几番,还是先斩后奏。
显德听见贵妃已然沐浴,背后冷汗几乎都出来了,他来不及责怪宁越不知道劝着贵妃,连忙去留神圣上面色,天子朗声一笑,示意旁人噤声,自去了侧殿更衣。
浴池暖热,枕珠在外间靠着雕花门窗昏昏欲睡,刚打了一个盹就见圣上换了宽松的浴袍过来,立刻吓得什么睡意都没了,清醒过来跪下行礼,圣上却抬手示意她下去,但也并未让枕珠通传。
郑玉磬不太喜欢叫人服侍沐浴,她现在行动并无不便之处,除了需要的时候唤人伺候,其余的时间还是喜欢自己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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