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页(2 / 2)
……
“我不懂。”看着高船儿的证词,裴盈看向自家元帅,“如果我是她,就算去洞庭湖做水匪也是出路,为什么一定要用那等没有后路又不精妙的计策回江陵呢?”
“因为在她心里最要紧的是她的阿父和郎君,并不是她自身。”回答她的是李若灵宝,“世上如她这般想的女子数不胜数,人们将她只做依附男人的物件,她们自己也这么想,无论如何是缺不得男人的。”
裴盈瞪大了眼睛。
她八岁就来了北疆,无论是崔学政还是她阿娘阿娘,又或者其他的夫子都教她们以德行立身,做对北疆、对天下有用之人,她可从没想过自己是个什么离不得男人的物件。
卫蔷看完了手里的文书,笑着看裴盈:“你以后要为官,所做之事里定有一件是将这等心思从女子身上拔出来,也让男人们不作此想。”
裴盈点点头:“人怎可这般想呢?元帅,我的同窗她们定不会这般想,等她们长大,想来世上就没多少女子这般想了吧?”
南宫进酒冷笑:“阿盈,你以为世上只有书院?现在有些女孩儿五六岁进学,一直读到书院,十六七岁时家里将她当大人了,就日日催她成婚,将相夫教子一事当她一生唯一之重责,书院花了那许多力气,也比不过父母耳濡目染,什么律令文书学到最后都成了扶家中男人上进的本领,可是无益于世呢。”
李若灵宝叹了一口气:“移风易俗说起来易,行起来难,麟州已经是定远军发迹之地,女子从书院出来便不可再上进做起家中贤妻的事也不胜枚举。”
“所以凡是将妻子关在家中不让出来做事的都税赋加倍,又或者逼迫女儿退职的,其父也税赋加倍,与不让子女上学的等同。”
卫蔷一边批注文书一边接着说道:“所谓移风易俗,自然是要以法来改人之心,改法并非是抹去,而是倒置,从前不让女子成婚的父母受责罚,现在就是不让女子读书的父母受责罚。又比如《唐律》、《梁律》中弱告强要先受刑责,我既然说了人人一等,就要将此法改过来,弱告强,妻告夫霸产殴妻,子告父不仁殴子,徒告师克扣强迫,下属告上官贪污霸凌,女子告男子犯了淫罪,凡是能说出何时何地的,强者先受十杖……让强者先知这法并非为护他们而立,自然是越处高位便越小心。”
裴盈惊叹:“原来元帅立法时是这般想的?那、那若是出了诬告之案,岂不是动摇法本?”
卫蔷换了一本文书:“天下是强者多还是弱者多?弱者有冤不得声张,才是真正动摇法本之事,至于说诬告,等诬告案多过实告案那一日,这律法自然有人去改,但为政者不能因强者之声能听见就恍惚觉得诬告案更多。”
小姑娘听懂了。
“元帅,《安民法》是法为弱者立?”
“是法为众生一等立。”
说完,卫蔷将手里的文书放下。
“长安和同州已经往襄州、邓州、安州、复州一带送了四百余官吏,于成竟然还在绛州跟我哭没人,他是跟孙幺儿学会了?”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