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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破天去不过是我赶走了个制衣的,你们说我当罚,我还说那姓冯的是偷了东西被我赶走的,她可是拿走了我两匹绢,你们到哪里跟我说理去?”
程娘子痛骂道:“你这忘八!给了阿水两卷抽了丝的废绢竟是为了害她!”
说着,她就要扑向那姓刘的,却被身旁的娘子给拉住了。
那娘子穿着一身裙,看着不甚健壮,手力却还有几分,拦下了程娘子,她收回手低头扶了下发髻。
“看来这位郎君是要栽赃那娘子偷盗财货?这可着实是重罪了,依照《安民法》刑篇所讲,犯下栽赃之罪可是要在矿山服刑一年到十年的。”
被称作刘老五的丝绸坊东家可不想再与这一胖一瘦两妇人纠缠,他还要洗了门上的粪水好做生意。
“《安民法》?你在我面前聒噪个什么?有本事使人来抓了我,不然我刘家的产业,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爱怎么栽赃就怎么栽赃!一个穷酸妇人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官儿不成?”
说完,刘老五看见那妇人点了点头。
“巧了,我还真是个官。”
穿着一身布裙的女子竟然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枚铜牌。
“监察司司官余三娘,领北疆元帅令,统领齐州、青州、密州三州监察,任三州总监察司长。”
几丈外正有一群监察卫在看热闹的人群后,一听余三娘亮出官职,连忙穿过人堆跑了过来。
程娘子目瞪口呆看着身边女子,她每日在东市卖肉,也是有几分见识,这位娘子身穿棉布裙,脚上踩着棉袜穿着草鞋,头上发髻也简单只用一个扁簪挽着,又是一阵北疆的口音,怎么看也是北疆来的女子,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女子的官竟然这么大。
三个州都归她管,怕不是要比刺史还大?!
冯静水听说程春娘竟然替自己去找刘家讨公道,拖着刚出了月子的身子就跑到了刘家丝绸坊门前,却见一女子当中站着,听见程春娘喊了一声“阿水”,那女子转过来看她。
“正好,苦主也到了。”
冯静水傻愣愣走过去,怎么也没想到让她哀恨苦恼月余之事竟然就这般解了。
她本是刘家的一个纺纱工,去年春定远军占了齐州,越多新鲜事来也来了齐州,当中就是北疆女子穿的内衣,那内衣不像从前的小衣,用棉布包裹一层细棉,周围用棉绳绑了从胸下面往上托着,实在比从前的要方便多了,既不怕被碰了磨了尴尬跑跳起来也方便,私下里在齐州就传开了,不少年轻小娘子红着脸买了细棉布和棉花来偷着做。刘老五却窥到了商机,这新的小衣是只裹了上面,下面却是空的,改成用细绢做了,下面再缝上薄纱,卖到洛阳温柔坊正是合意。
冯静水手巧,便被指了这个差事,一个月能做上百件,这般做了一年,她怀有身孕的时候也没停过,因她是去年有孕今年生产,人称刘老五的刘务借她有孕之事两年各免了一成税。
偏巧今年四月圣后下旨查封洛阳温柔坊,刘务便给了她两匹绢让她回家,又过几日正是冯静水将要生产之时,刘务带了两个壮汉进门,她不在辞工文书上摁下手印便不让稳婆进来,冯静水无奈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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