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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真的没事,和阿批聊天。
初一去看古老,去拜访阿金父母。
初二把学校坏了的桌椅拉到操场上修补,把厨房的净水器拆开换滤芯,把小菜园翻了一遍地,剩下的时间重新刷白了那间小平房。
他小时候的那些奖状和一点点长高的标记都刷没了。
连校长很不好意思:“清源,这……”
“没事,给娃娃们丰富一下.体育课是应该的。”
这些跨栏是企业捐的,不用就浪费了。
见连校长还是燥得慌,方清源又道了声:“没事。”
他越这样彤妹就越觉得有事,放假回来把人堵在宿舍,拿出家里五十度的包谷酒:“阿源,咱们喝一个吧!”
方清源笑她:“自己想喝别拉上我。”
他在冲咖啡,从阿诗那儿拿的瑰夏,放在唇边抿了口,末了,还是那句话:“我没事。”
彤妹以前没怎么见他喝过咖啡,一开始,是云潆喜欢他才每天给她弄,现在,是他离不开。
彤妹把酒一收,说你要是撑不住就来找我。
那一天,真的就是很普通的一天,父亲留下的手表坏了。方清源攥着那块表,表带咯着掌心,击破了他的坚强。
母亲走了,父亲走了,云潆走了,大概人生就是这样,这一路,最终是要自己走下去。
不要有奢望。
方清源连同父亲的钢笔一并收进了抽屉里,旁边,摆着云潆的戒指和手镯。
他的手轻轻拂过上面的纹路,还记得送给她时她那欢喜的神情。
她特地换了条裙子,裙子的颜色与天融为一体。
方清源忽然难以呼吸,死死盯着那枚戒指,新年那天被拉黑的后劲直到这一刻才返出来,他的眼睛充血,一颗水珠挂在睫毛上,微微一颤,掉下来,溅在手背上。
他失去他的小桃子了。
...
彤妹一早便心神不宁,跟阿金唠叨要出事,阿金自己也不好受,蹲在操场等,看见方清源行尸走肉出现在长街上时,大声喊彤妹。
于是彤妹终于等到了方清源崩溃的这一天。
她和阿金站在屋檐下,看方清源默默进来,默默走到操场,默默躺下,他的后背贴着云潆的花。
一动不动。
彤妹和阿金一人一边陪着他,三人一起看星星。
红尖镇的星星永远这么亮,只有星星永远都在。
...
距离红尖镇一万多公里的托斯卡纳,云潆也在看星星。
画展十分成功,意大利是白教授巡展的第二站。云潆向老师交出的作业是两张人物群像。
一副是小学的升旗仪式,国庆那天,孩子们穿着自己民族的衣服,戴着红领巾,举手敬礼。
一副是红尖镇的长街,吃手的娃娃,忙碌的嬢嬢,抽水烟的爹爹。
她曾经用炭笔涂画的人物全都变成了油画,不同技法有不同的优势,炭笔粗犷,油画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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