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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8-煤球离家出走记(1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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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襁褓的男性豪爽地用另一只胳膊将武夷也捞起来。一手一个,武夷平时对爹爹撒娇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大难不死,此次重逢他也顾不得小男子汉的气概,抱着爹爹的脖子不松手了。

“两位恩人,刚才疏忽了,千万别往心里去。快……”

荟娘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拍了一把衣物膝盖处的尘土,抬头时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

荟娘一瞬间眼神从刚才的喜悦和欣慰变得震惊,紧接着转为愤怒。

沈延下意识地以为是对方经历过什么,对自己这样的人类抱有敌意。但他发现荟娘的目光完全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停留在……玄阳身上。

玄阳浑身如同被针扎了一样,后背一阵战栗。没有任何缘由的,他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女性和自己有着非同小可的关系。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也不想要这种所谓的“血缘感应”。

偏偏是这种场合,偏偏是武夷的母亲……?

“快,荟娘带两位恩人来屋里坐吧。小曲哥,也谢谢你带他们过来了!改日再请你吃饭。”

“好说!你们先聚。”带路的青年麻溜儿地先行离开了。

在一片沉寂中,武夷的爹没有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笑着招呼玄阳他们。荟娘看着玄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毫无喜色。

玄阳心中一片冰凉。他能感觉到荟娘有多厌恶自己。他本来也不需要这个生母!但荟娘一直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也说不过去。就这样,看起来神经颇为大条的武夷的父亲主动上前热情地将两人招呼进了房屋里。

屋内和沈延想象得一样简陋,只能说是勉强可以遮风避雨的水平。武夷的父亲看起来也有点不好意思,让两人在木凳上坐下休息。

他回去小房间里放下武夷的弟弟,回来与二人攀谈。武夷显然是刚回到家十分兴奋,拉着他们和父亲一个劲儿讲自己一路上的见闻。荟娘一进屋后就说自己去烧水泡茶,人就没了影。

想也许对方根本不知道荟娘有过一个孩子。甚至可能不知道荟娘以前的事。但是就让对方知道了又怎样呢?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要帮那个女人掩护?

也许荟娘根本就不想给他们上茶。又等了好一会儿,沈延甚至都看出事情不对劲来,直言他们就此别过,武夷的父亲却不肯,说一定要留两人吃顿饭再走,态度很坚决。许是在后厨听到了谈话,荟娘最后终于还是端着几个陶土杯回来了。

玄阳和沈延两位客人的杯子里飘着可怜巴巴的两片叶子,他们自己的那几杯里就是清水,什么别的也没有。

“现在村里的食物都集中放在一处。哎,刚经历过那种事,家家都不容易,大家伙儿就先吃大锅饭,等日子好起来了再恢复以前的样子……不过咱们这是特殊情况,我去问问能不能拿来些食材,让咱们家荟娘给你们露一手。别看我们小地方,荟娘的手艺可是隔壁村都称赞的。”

“真的吗?我好久没吃过娘做的好吃的啦。”武夷也眼巴巴地看着父亲。

“……”

连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回事的沈延,这时都看得出荟娘绝对不是想要给他们做饭的脸色。他心道这汉子也太糙了,半点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没有啊。真亏他能讨到这么个容貌出众的媳妇。

毕竟在这种小村子,这种事还是当家的做主。武夷的父亲出了门去村口那边询问食材的事,房里就只剩下荟娘几人。

“玄阳哥哥,你今天怎么了?突然话变得好少哇……”武夷看了看玄阳的表情,有些担忧,小声地询问道。

荟娘开口道:“武夷,你这一路也累了吧?回房里去陪你弟弟睡一觉吧。晚饭的时候叫你。”

“咦?现在?”

“……也是。武夷,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们也聊累了,歇会儿。”玄阳勉强地笑了笑。

武夷对这突然的建议感到疑惑,但荟娘十分强硬,站起来抱起武夷就往房间里去。但既然玄阳哥哥也说不想聊天了,武夷也就稀里糊涂地听从了大人们的指示。

“到底怎么回事?”沈延趁着空隙询问。但玄阳张口却半个字都解释不出来,让沈延难得心焦。

关紧房门,荟娘回到玄阳他们面前。刚才勉强的笑容也已经彻底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坐在玄阳对面,死死地盯着他,压低了声音和怒气:“是那个男人告诉你的?他让你来的?我早就已经彻底忘了那些,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啊?你说什么呢?”玄阳不解道。

“你不要装了。你是那个男人的孩子吧?”荟娘冷冷道。

玄阳的肩膀微微颤抖。

沈延不快地眯起眼睛,蹙眉打断道:“够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间隙,但话不要说得太难听。你这是对救了你儿子性命的恩人恩将仇报?如果没有我们,他早就力竭而死了。”

荟娘沉默了。大约是自己也意识到刚才的一番话语只是在发泄无处可去的怒火。但她是个好面子的人,所以并没有道歉,只是保持着冰冷的脸色一动不动。

“大概让你失望了,但我从未见过你说的那个’渣滓父亲’,他大概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么一号儿子,早就一身轻松地回老家了吧?”玄阳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扬起的语调比平时说话要夸张上几分。荟娘自嘲地冷笑了几声,低声喃喃自语道:“哈、哈哈……真是命啊……那样都能破壳长大……一丁点都不像我,和那个男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

“你说什么?”荟娘的自言自语几乎是含在嘴里,模糊不清。玄阳皱着眉问道。

“没什么……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荟娘下了逐客令。

玄阳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你丈夫和武夷挽留,早在门口感应到你时我就走了。”

“……”

荟娘沉默不语。静静地坐在玄阳对面,不再看他,也不愿再说话。

玄阳站起身来,看着荟娘。妖族的本能告诉他这个女性是他十分亲近的血亲,但这张脸陌生到令人生寒。

再待下去,过一会儿武夷若是被吵醒了,或是武夷的父亲回来了就不好再走了。撕破脸到这个份上,玄阳可不想留下来共进一顿尴尬的晚饭。

沈延见他出神,也不催促,独自先离开了,在门外等他。

荟娘沉思良久,终于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已经锈了的头饰和一些灵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一样道:“你毕竟救了武夷。我不欠人情。”

“免了。你也看到我现在的衣着打扮了吧?这种破烂儿我还真看不上呢!”玄阳这辈子说话从未如此尖酸刻薄过,他几乎是绞尽脑汁,还想在离开前再说几句难听的话,仿佛不这么做就输了一样。这间屋子就和荟娘掏出来的首饰一样残破。薄薄的墙壁,木头搭起的屋顶还有不少缝隙,勉强用树叶稻草塞补填充,可谓家徒四壁。

不过房间角落的柜子上摆着许多“破烂儿”,武夷曾说过那是他们一家子的种种回忆,放在那里留作纪念。即使迁徙到新的村落,没有在灾害中被损坏的物件尽数被搬来了新地方。

玄阳心想,荟娘对自己可真的是厌恶透了。也许她是个好母亲,但肯定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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