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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无畏的十六岁啊……
欧·亨利想不起来自己那时候多大,可能比那个小鬼还小一点也说不定, 不过因为他的异能力觉醒得早,当时已经能独当一面的成熟情报人员了, 刚从西伯利亚回来准备休息两天就被上司塞了个新兵蛋子带, 什么都不懂的蠢货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
——欧·亨利的上司美其名曰磨一磨他的烂脾气, 别年纪轻轻就冷酷刻薄活像个讨债鬼, 笑起来都透着股子惹人厌烦的阴沉恶意。
可想而知, 欧·亨利跟新人度过了不算顺利的训练磨合期,就他的专业眼光来看这个孩子除了异能力好使之外天真愚蠢完全不具备任何上战场应有的素质, 带了不到半小时就想建议他放弃回去接着读书算了。
但那个孩子崇拜他, 只因为他那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漂亮功绩,仿佛是少年人理想中英雄该有的样子,围着他像条摇尾巴的狗。
然后欧·亨利就带着那个训练才两个月的新人出任务了。
当年这是常态, 那正是战争最激烈的几年,各国的老牌超越者在超规格的战斗中折了个七七八八,没有任何给新人慢慢成长的时间,全都是丢到战场上拿命打磨,能不能活下来全凭本事。
就跟欧·亨利预料的一样, 那个新人没活下来。
他在潜入的时候失手了, 留守大本营的欧·亨利很快就收到了来自敌营的血腥包裹。
第一天是眼睛。
第二天是耳朵。
然后是手指、肋骨, 直到肿胀变形的头颅……零零散散的部件用花和蝴蝶结包裹得很漂亮,欧·亨利不知道该不该赞美一声敌方不合时宜的艺术感。
但那场战役依旧是欧·亨利的胜利,是他功劳簿上漂亮光辉的一笔,他并没有感觉死了个下属有什么影响,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也不是第一次。
他不是英雄,也救不了蠢货。
只不过作为这个新人的教官,欧·亨利还要负责向他的亲人报丧——那是个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的老人,穿着过时但整洁的西装接过欧·亨利带去的奖章与抚恤金。
没有哭泣,没有悲伤,老人只是在沉默之后问他,他的孙子是否死得像个英雄。
“是的。”欧·亨利听见自己回答,“一直如此。”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欧·亨利后来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应该是十四岁。而那个在战争中失去了两个儿子,又刚刚失去了唯一孙子的老人对他微笑,脸上的皱纹挤成沟沟壑壑的一团。
“你也是。”他说道,“你们都是。”
“我为你们自豪。”
但是在这种欣慰与荣耀交织的笑容中,欧·亨利突然感受到了巨大的悲恸与绝望在挤压着他。那是他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战斗与胜利是否有意义,第一次拼命地调动脸上的肌肉,试图挤出一个不那么刻薄难看的笑容作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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