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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道:“你又瞎起心思了不是。珹哥儿是同我一辈的,再说年纪也比菨哥儿大上几岁,我们哥儿还小呢,那大半夜的出去吹风,你不怕把他给冻着了?”
尤二姐不依不饶:“那兰哥儿总是一辈的吧,怎么他就能去呢。”
贾琏有些不耐了:“兰儿谁能比?那是在王爷跟前有脸面的人,能从御田里给老太太淘换新鲜菜蔬的!连我们都比不得呢,你倒是心大。再一个,他是长房长孙,怎么能一样。”
尤二姐被这句话触动了心思:“那时候就说是什么二房,到头来,大宴大节大场面哪回带了我了?还不是同那些妾们一样!如今细算来,都是哄人的话儿……”
贾琏到底是贾赦的种子,就有几分温柔体贴那也是开头新鲜的时候,这一回两回这样他也烦了,便放下菨哥儿道:“大宴大节都要应酬官夫人的,你是能同她们说外边的时局还是里头的府务?是能说朝上的升迁还是商行势力的消长?你能记着见了哪个该行礼受礼?该行礼的又该行什么礼,受了礼的又该怎么回?连你大姐当年还让人笑过好一阵子呢,还说你来!我劝你,好好带着菨哥儿,少胡思乱想些,比什么不强!”
说了一甩袖子往秋桐屋里去了。秋桐自从见贾琏发作过一回,又见凤姐都偃旗息鼓了,便也学乖,不怎么在明面上蹿了。只私底下递话添堵上眼药的机会,若是遇到自然不会放过的。
贾琏一走,尤二姐就哭开了去。赵嬷嬷自菨哥儿过了百日就仍出去养老去了,如今这屋里的人都是尤二姐自己挑的。这会子一个婆子就上来劝道:“二奶奶,你这又是何苦,你不比别个,在这府里立足,说到底还不是靠二爷?你惹恼了二爷,好比就是惹恼了菩萨,就是能烧香也不管事了。”
尤二姐哭道:“嬷嬷听听爷方才说的话,不就是嫌弃我的意思?当日我就说了,我虽有两分容貌,却是个没有才能德行的,那时候都说好,如今就摆到面上来了。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我可怜的菨哥儿……”
那婆子道:“二爷这话说得实在过了,也难怪奶奶听了心寒。只细想想,却也是句句实情。奶奶只看那头出风头,就不看看她一年里倒有大半年躺床上呢!怎么来的?还不是累得!这家务应酬哪里就那么容易了,咱们府里一天大大小小的事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件不得管家人用心?人的心就那么大,里头就那么点血,用完了就干了,可不就是个死。二爷那话虽不好听,细究起来,到底是疼惜奶奶的意思。”
尤二姐听了这话略止了泪,想想仍叹道:“说起来还是我出身比不得人家,没那般底子,行事说话也没法子硬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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