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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却道:“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已得知了那落月境的所在?这才弃了我们。”
道人摇摇头:“你忘了上回九天云动灵宝现世的事了?虽只一瞬,也瞒不过天运。他们若真得了什么,这会子怕早已霞光冲天,祥云密布了。”
和尚点头道:“这话也是。”
道人又说:“如今我们也都看了,实在帮不上忙。既是天命改数,我们若再去更改,就是改了天运,那因果非你我能背了。只是既然知道了,倒很该往太虚幻境一访,便是警幻不便露面,好歹我们将消息传到。往后再对面时,也算无咎。”
和尚连道“正是此理”,两人便又结伴往太虚幻境报信去了。
又说贾兰在家里同姑姑们谈心论道,很有了两分底气,回了书院,便把自己那套“歪理邪说”一股脑子倒将出来。祝先生未曾开口,墨延松已忍不住冷笑:“哦?照你说来,你如今身在国公府里,嫡亲的姑姑又贵为贤德妃,家中一应大事都落不到你肩上,实在没有要光宗耀祖博个出人头地的心劲由来,可是这个意思?且同那些真正膏粱纨袴相比,你还好上许多,正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甚好甚好。”
贾兰听这话音不对,也不抬头。方才那些话,他想了几日了,并无错处,师伯要发火时,只让他发便是。墨延松见他如此,哪里不晓得他心思,又笑道:“你可知道先老圣人宫里的贵妃位置上坐过几个人?几个得了善终?几个被卷入宫闱密事累及族人?你又知道你们府上爵位降等而袭,国公府早已名不副实?或者你看过你们府上近年账目,有否入不敷出?再再一个,你可知道荣国公府在朝上份属哪一派别,如今又是何景象,头号大敌是哪个,对方又是何家底?”见贾兰瞠目结舌,墨延松一狠心接着说道,“荣宁二府同气连枝,两家里外可干净?可有一旦露出来就是滔天大罪的阴私暗行?”
贾兰额头渐渐渗出汗水来,墨延松冷哼一声道:“你若说真不把这世间功名富贵放在眼里,倒也罢了。说出方才那样话来,却是把一座冰山当成靠山来算自己该当的作为,不是可笑?连眼前境遇尚不能条分缕析、洞其真相,倒敢随意打算起来。‘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渊’,哼,小儿庶几近之。”
贾兰唯唯不知何对,祝鹤年这才长叹了一声道:“原先只问你立志,你又说不得一个靠谱的。因立志不过是你一人事,也不曾同你论过家世处境。如今你说一通话,总是世家子弟少有常人所缺憾追逐之物,故难生上进之心的意思。看来你很把这个家世处境当回事,既如此,你就该清楚看看你的家世处境。偏又不是真心清楚的样儿?如此想当然地来处事为人,要说‘庸常’都是夸你了。”
墨延松拦下了祝鹤年,只丢下一句:“明儿到我那里取几本《浮尘实录》来看,看完了再说不迟。”就携了师弟飘然而去,只剩下个贾兰愣怔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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