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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兰摇头道:“娘说的凭他如何欺辱我,我都心念不动,这算哪门子本事!这叫自欺欺人!我不学这个!”
李纨一愣,叹息道:“唉,这可不是一回事啊。心念如何,是强不得,骗不得,哄不得,装不得的。明明有怨有恨,生生压下去,压成个‘空’,这‘空’乃是大伪。非要自心炼到那个境才行。真真实实,坦坦然然,分毫不萦的霁月风光。不作一丝力,并无丁点勉强,这才算数呢。你如今或者不懂,往后体味到了就知道我这话了。”
贾兰胡乱一点头,又道:“娘,先说‘力’好了。我先炼好这一战之力才是要紧!泼仙!毛神!敢这么欺我姑姑,再不会让他得逞!哪回若犯到小爷手里,保管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李纨赶紧拦了:“知己知彼,方能一战呢……”
贾兰紧着嚷嚷:“好了,好了啊娘,这些就不用你教我了。我先生同师伯就是干这个的。放心,我晓得轻重。若是连自保都不能,还说什么一战。我都知道的。”
李纨想了想,也笑道:“是了,要说世上行事,过不得多久,恐怕我都不如你了。”
数日后,草田庄上小院子里,苏大夫正坐,两相陪着墨延松同祝鹤年,又说起贾兰的事来。两位先生摇头苦笑:“说是要学降妖伏魔的手段,还要降服些泼仙毛神……”苏大夫一口茶尽数喷了出来,咳嗽一通又大笑,完了还颇为惋惜道:“可惜了,这口气,十足十你们师公当年的样子!可惜了,可惜了。”这说的却是苏大夫的师父了。
墨延松道:“没法子,虽看着天赋过人,到底年纪还小。素日里还就好听个西游记、封神榜的,更歪了。”
苏大夫一笑:“好好教吧。人祖上还没准真出过神仙呢,到了他这代保不齐又生出什么能耐来。”
饮了口茶,又接着道:“不是李家那根子上,是吴家,那小子外祖家,曾出过一位道人,号栖世。据说离家数十年形容不变,后来被当时皇家请了去,这之后便再查不到丝毫踪迹了。江山更迭,到如今更是连这个名号也少人听说了。”
祝鹤年想起一事来,道:“当日我同师兄解了灾厄,师父也曾疑心过是我们俩用过什么东西。算来算去,就疑上了兰儿孝敬的紫米酒。后来我回了京,他知道我好这口,又送我两坛。我们试了,并无特样好处。这才放下了。”
苏大夫又问:“听说那娃儿幼时身子骨也不甚好的?如今看来却壮实得很,这也是个异数,面相上还余了几丝孱弱之意。只我这些时日看来,这些印记也是越来越浅,恐怕再过几日,便是我也看不出什么来了。”
祝鹤年道:“说起这个来,当日同我说是泡过一味药澡的,想来是给幼儿强身用。最是骇人处,说是吃了一整只老虎。他舅家不知打哪个番国寻来的,冷风冻硬了存在缸里,每日炖一块吃,生生给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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