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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了撮鼻烟吸了,才想起什么似地笑:“再说,凭他怎么想,能想到是官服上的毛病?旁的衣裳也罢了,谁晓得他爱穿哪一身,这官服却是跑不了的。甄家那几个,才叫真聪明人。”

另一个亦笑得开心:“过几日,那几艘船从德庆口一出来,就算完事儿了。他不是能赚钱么,看看爷们几个,不用拿算盘,只从他身上捅个窟窿,就哗哗往里流银子。赶明儿让他知道了,保管气个半死!唉,我想想那样儿都觉着身上轻了几分。”

东座上的也道:“贱根子出来的能有多大能耐?我看现在老头子也后悔得很了,哪个靠做买卖坐江山的?农为本,商为贱,这点道理都不懂,整日里往钱眼子里钻,可真是好看的紧。果然是卑贱之人操贱业。”

另一个笑劝道:“哎,你这话可不对啊,若不是咱们哥们手段好,也不能把他逼到这份儿上不是?”说了两人都抚掌大笑。

几条胡同之隔的一处小小宅院里,吏部侍郎戴一鸣在书房已枯坐了良久。待天色渐晚,才喊了管家备轿,却是直往宫里去了。递了牌子,紧一紧袖子,想着胸口收着的东西仿似烙铁烫着一般。

他同林如海乃同年,林如海是那年的玉面探花郎,他虽不及,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又与林如海年纪相仿,若非林如海过于惊才绝艳,他这样的少年英才也很该得一声褒赞的。

都已是少年往事,之后林如海从翰林院到兰台寺,再到巡盐御史,说是平步青云也不为过。而自己则在京中一步步走到了吏部左侍郎的位置,旁人不知,若非自己向来谨小慎微,万事不出头,如今这样两下乃至三下角力的情形下也轮不到自己来坐这个位置。

然而,却不能一直如此行事,虚子在几方势均力敌之时拿来占位子是最可安抚诸边的,只一旦势力有变,这虚子若不能变对了方向成了哪一方的实子就是成了所有人的弃子。

朝堂上虽不见硝烟,实则步步行来,何啻于临渊作舞?却没想到从来私下无甚往来的林如海小林探花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来这么一封信,也该是变换身份的时候了。

正思绪飘忽间,进来一小太监,扬声道:“戴一鸣觐见!”忙敛了心神,整肃仪态,迈步向外走去。

信王正欲往妾侍白兰屋里去,外头来报道是圣上急召,长叹一声回正房换了衣裳,也不及坐车,只让牵了马来。

南书房东暖阁里连常日里奉茶的小太监都被赶了出去,一大叠纸簿扔到了信王跟前,听得上头带了冰碴一样的声音:“你看看!”

信王赶紧拿在手里翻看了起来,才站起了身作势擦了擦汗道:“皇兄,吓坏了臣弟了,还当是臣弟犯了什么事儿让人给捅到皇兄这里来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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