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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姚大人也说了,为了彻底控制住瘟疫,总得牺牲一些人的。这回,可不是由官府决定谁生谁死,而是让他自己考虑清楚,全家老小的命,能不能活。”
说完,姚郁看向虞清梧的眼神顿时越发钦佩,当即吩咐手底下官吏依此去办。
而原本在衙门口吵嚷不已的百姓,听闻这般处理方式,也纷纷安静下来。他们都是普通人,所求不过全家老小都能活命,稍微思考后,立马同意跟官吏去安济坊,只因这样才最有可能活。
夕阳余辉将天幕染成淡淡橘色,虞清梧手指轻扶着马车门弯腰入内。
闻澄枫目光落在那截被霞光照得恍如暖玉的细白皓腕上,自从离了越宫,不再做旁人口中飞扬跋扈的长公主,他似乎就再没看见虞清梧佩戴那些琳琅富贵的珠钗首饰,也再没见她化浓艳夸张的妆容。
却便是这般朴素真实的模样,将难住一郡之守的棘手麻烦,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当她站在高台之上,掷地有声,闻澄枫望着她,只觉眼底只倒映了一人身影,连天地山河都黯然失色。
虞清梧不愿依附他,是对的。
弱者才甘愿屈居后宫,而强者……
闻澄枫不禁道:“姐姐如果生为男子,必定是封侯拜相之才。”
虞清梧大概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出这种感慨,随口打了个哈哈:“世上哪来这么多如果。”
归根到底,她是将千百年后现代的超前思想应用在古代罢了,属于占便宜。
安济坊离郡守府极近,马车方才行了一会儿便停下辘辘车轮。但这次,在他们拉开车门下马车之前,姚郁率先叩动车门道:“请陛下和神医先喝了这碗预防时疫的药再下车,以免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紧接着,虞清梧便闻见姜蒜味儿冲入鼻腔。
她瞥了眼姚郁递进来的两碗黑漆嘛唔药汁,正是她方才提出,用姜、葱、蒜、豉四物熬制而成的预防之药。
眉头不自觉皱紧,嘴唇抿成直线下挂。
而闻澄枫已经接过药碗,干脆利落地仰头一饮而尽,姚郁便将另一碗药又往前送了送,直怼到虞清梧面前。
她霎时面色铁青,想抬手捏鼻子但碍于有外人在,不得已只能憋气屏住呼吸。
她素来厌苦怕吃药,后来被闻澄枫用果脯和粽子糖哄得勉强能接受药味,但那也是针对普通苦药。可现在,药方里面又加了她最无法接受的葱姜蒜,单单闻着刺鼻气味,虞清梧就已经忍不住胃里反酸作呕。
比城门外的焚尸腐肉臭,还要难接受。
闻澄枫见她憋气憋得脸颊胀红,姚郁这个不会察言观色的老实人还在一个劲把手向前伸,当即沉了脸,一把夺过姚郁端着的药碗,关上车门将赶人出去。
继而把桌案上燃着沉水香的博山炉,推到虞清梧面前,手掌扇开袅袅轻烟。
“这样,姐姐有好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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