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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的话语下意识脱口而出,那是早些年她待他几近刻进骨子里的照顾,犹如接茶碗的动作,亦是昔日再寻常不过的相处模式。当午憩初醒,当平心静气,争执与矛盾不会充斥脑海,而亲昵与温柔会。
可这般和睦终究是短暂的,闻澄枫旋即道:“为姐姐遮风挡阳,再酸也是甜的。”
虞清梧霎时被这句话拉回现实。
从前的少年,不会这样子腻歪。
闻澄枫续道:“姐姐既醒了,便来瞧瞧明日封后大典的礼服,试试看有没有不合身之处。”
虞清梧正左手捧茶碗,右手执碗盖,低头小口抿着茶喝。闻言,嘬茶水的嘴唇猛然僵硬顿住,良晌复又良晌才回味过来,闻澄枫将那日的赌注付诸了行动。
甚至……
虞清梧艰难吞咽下嘴里温茶,抬眸便被炫丽金光晃了眼睛。
她没瞧太仔细,但仅仅视线扫过,就已然能知道这套礼服绝对不是单纯由尚服局打样的。至于不单纯的地方,概是闻澄枫的手笔。
譬如凤冠以流苏金丝为主而少点翠镶边,削了雍容的富贵感,平添精致典雅,全然不似北魏饰物的风格。
再譬如凤袍的绣样,有条条用七彩织线绣出的鱼。
魏奉火德,水火相克,是以无论北魏朝臣官服还是闻澄枫的太子常服,都不会出现水纹浪涛之类绣样,在魏人眼中此有国祚衰落之意。但鱼翔浅底,遨游江海,是水中物,却如此堂而皇之绣在凤袍上。虞清梧不觉得尚服局会犯如此低等的错,反倒更像是闻澄枫特别授意。
因鱼与虞同音,鱼又与渔相辅相成。
他是用了心的。
可她却从未有过真给他做皇后的念头。
十四天,去往临安的使臣该有信传回来了,闻澄枫应当还未收到。
虞清梧早就预想过,当他听闻使臣回复,会是如何的错愕。原以为也只是会震惊罢了,可如今见着眼前闻澄枫用尽耐心细致而督工完成的礼服,虞清梧忽然觉得,他或许还会震怒。
心血倾注却终究要打水漂,定然痛心疾首。
便无端又有些希望使臣的信件晚些传回。
她本能地不愿见到闻澄枫满眼阴霾与怒火。
奈何往往天不遂人愿。
司衣司宫女刚撑起礼服欲给她试穿,陆彦就在门外请安后道:“主子,有从临安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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