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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穆元甫冷下了脸∶“胡说什么?那是天上的明月,我不过地上一坨见不得光的污泥,如何敢肖想明月的照拂。”
上官远举举手,表示自己不说了。
可不过一会儿,他又皱眉道∶“如今陛下都快到了要亲政的年纪,我瞧着那一位却丝毫没有放权的意思。难不成还真的想把这大梁的天下,改为冯氏的?”
穆元甫手上动作一顿,淡淡地道∶“大梁,是百姓的大梁,不是穆氏的,也不是冯氏的。”
“话虽是如此,只是想到穆大哥辛苦打下的江山,最后却落到了一介妇人手上……若真是如此,我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穆大哥。”上官远又灌了一杯酒,满脸怅然。
穆大哥∶“……”还是有面目见一见的。
他放下手中动作,望着上官远诚恳地道∶“太.祖皇帝揭竿而起的本意,不过是想给自己,也给百姓一条活路。”
“他需离去,但太后却继承了他的遗志,大梁在她手里,蒸蒸日上,百姓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如今,北夏已灭,大梁离一统中原已经进了一大步。乱则易生变,在此关键时刻,朝堂一定要稳,如此方是良策。”
“陛下若有大志,自然能想得明白。若他只顾争权夺利,却不顾大局,如此君王,有还不如无。”
“放肆!这种话也是你能乱说的?!”上官远厉声喝止。
穆元甫平静地望着他。
上官远心烦意乱得很,直接拿过酒壶便喝了起来,直喝得醉意上涌,才长叹一声道∶“道理我都明白,只是……难啊!”
穆元甫没有作声,转身又开始收拾起行李,顺带着把给虎妞刻的一把小木剑收入箱子里。
身后响着上官远的醉语——
“……那妇人可是阴险得很哪!不怕实话跟你说,老子打了一辈子仗,自问也有几分本事,可唯一一次被人生擒活捉,便是那妇人做下的。”
穆元甫有些意外。
他倒不知还有此事。
主要是被妇人生擒,上官远觉得丢脸,自然不会说。而冯谕瑧弃情绝爱,就更不可能将这些无关紧要之事告诉他了。
“……后来知道她是穆大哥的原配妻子,我还想着,这样阴险狡诈的妇人,也就穆大哥能压得住了。没想到穆大哥年纪轻轻的去了,只留下那个妇人,还不把大梁的天都翻了么!”
而把大梁的天都给翻了的冯太后,此刻正坐在揽月台下,状似认真地听着著名戏班畅听阁的班主介绍他们的拿手好戏,实则心思都飘回了明德殿寝殿内。
没办法,昨夜处理了整整一夜政事,几乎都没怎么合眼,也就晌午过后小憇了一会,此刻她只想好好躺一躺,哪有什么心思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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