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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十, 唐采女顺利生下一位小公主。两天后,纪采女也生下一位公主,只是在生产时因胎儿太大伤了身子, 往后得细心调养才能恢复个十之七八, 至于往后再想怀上龙嗣怕就难了。
唐采女那边还好,纪采女昏迷了两日才醒过来,听闻噩耗又不免垂泪。陛下倒是没什么想法,对两位小主也无甚区别对待,不过给她们晋了一级都升做宝林, 又亲自往各处看了一回,隔着窗户嘱咐两句好生休养的话就放下不管了。
小公主是陛下早早儿定下由生母抚养, 并魏贵人和韩贵人多加照料。两位贵人年纪尚轻,还盼着自己怀上孩子生育子嗣,并不垂涎别人生的女儿。既是陛下下了明旨,她们也乐得每天只去看一看,问一问有什么需要就罢。且得趁着陛下出了太后孝期开始翻牌子,而后宫中能侍寝的人又不多,好生争一争自己的前途呢。
陛下除初一十五按着祖宗家法宿在坤和宫, 其余日子大半都是召贵妃侍寝。这些本在妃嫔小主们的意料之中,她们亦不敢与贵妃相争, 看上的都是剩下那七八日的机会罢了。
这么一来又是僧多粥少。皇后和贵妃依旧淡定, 然自她们以下, 两位贵人并潘采女和六位选侍可谓使尽浑身解数花样尽出的在陛下面前刷存在。虞枝心偶尔便笑陛下果然招蜂引蝶,几个小主心思各异险象环生,堪比先帝后宫中皇后和贵妃各拉一派十几二十个人斗的你死我亡一般精彩。
赵熠才不在乎几个女人演的哪一出, 他甚至连看她们斗起来的想法都没有。不过是在虞枝心不方便时随意翻个牌子,看哪个顺眼便幸了哪个。或是偶尔觉得对谁都提不起兴致, 干脆就自个儿歇下了。
他几乎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政务上。先前是孔太傅并几位相爷把持朝政,他连触碰的机会都极少,不少问题也就想当然的觉得如此简单,全是那些大臣不怀好意扯皮甩锅才把事情做糟。等到权利真的到了手里,面临的问题也全部暴露在眼前,他才明白当皇帝并非只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威严,还有更多鸡毛蒜皮却不得不小心平衡的无奈。
他是想当一个明君的,他努力夺回权利不是为了可以不被约束的骄奢淫逸,而是希望能掌控这天下。既然将天下江山视作囊中之物,他更要谨慎维持而不是肆意毁坏。
他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难题——大臣们之间的矛盾也好小心思也罢,其实大多数时候并不是简单的中饱私囊贪污受贿,而是权利和资源如何分派的分歧。
能站上金銮殿的大人们每一个心里都是明白的,他们——或是他们的门生麾下故旧朋党,都只有实实在在的出了业绩才晋升,才能得到更大的权利。他们从未想过扰乱超纲或是让百姓名不聊生,甚至他们比他这个皇帝更希望做出好政绩。
但国库里的银子只有那么多,能用的官吏差役只有那么多,孰轻孰重如何调派才是他这皇帝要考虑的事情。而其中更涉及权臣之下笼络的枝蔓横生的关系网,哪件事能落实到底,哪件事会打个折扣,哪件事会徒劳无功甚至起了反作用,是他需要慎重考虑甚至于大臣们反复磋商妥协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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