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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枝心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欠了旁人的便想尽一切办法补偿。然她同样是个清醒的人,若是宋慧娘当真存了怨恨和恶意,她或许无奈或许愧疚,却并不会任由危险在自己身边滋生。
“且她除了此时帮扶自己这一把又能给自己什么交代?就算她把命陪上来又能怎样?”宋慧娘在这一瞬想的十分明白:“若是慧嫔倒了,那才是一丝希望都没了。连贵妃都不肯逆了陛下的旨意出手,虞氏好歹在生死关头救了婳儿和自己的命,权当为了母女俩活命吧。”
“活着吧。这后宫中除了这一处已经再没有容身之所了。”
……
虞枝心从宋慧娘暂住的偏殿中出来才发觉自己有些腿脚发软头晕目眩。约莫是这大半天来着实失了些血气,又一直绷紧了神经,如今稍稍松弛,疲惫立刻侵袭全身。
“主子?”跟在她身边的夏榆赶紧扶她。虞枝心喘了口气,轻轻摆了摆手,目光不自觉的放在了跪在门口的冬橘身上。
冬橘已经跪了好一会儿,此刻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却并不敢有丝毫放松。她当然知道慧嫔将宋贵人当做姐妹一般,是以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抽了跑去找陛下告密——明明被慧嫔敲打了许多次已经彻底明白自己不是慧嫔的对手,甚至下定决心从此为慧嫔马首是瞻,她怎么可能脑袋一热就做出如此冲动的举动来?
可实情就是她做了。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怎样窃喜的为陛下出谋划策,以此得到陛下欣喜的称赞和暗示奖励。她同样记得自己回到长禧宫时才如一盆冷水兜头冲下,虽冷静了却再也无法挽回。
战战兢兢了许多日,直到陛下将她的告发对慧嫔直言相告,直到慧嫔从长乐宫回来后狠发作了一通将她关进杂物间里,真实感和悔恨彻底占据了她的内心。冬橘毫不意外自己被陛下“出卖”给慧嫔,一如她心知肚明陛下其实从未将她看在眼里。
“主子。”
察觉到虞枝心的目光,冬橘乖顺的俯跪在地,艰难的喊了一句“主子”。这位慧嫔是个好性儿的,平日里她们几个大宫女无论怎么闹腾都无妨。可这不代表主子是个软弱的——且看看这一年来得罪了慧嫔的人,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我将你交给宋选侍处置,你可有不服?”虞枝心淡淡问道。
冬橘摇摇头:“奴婢知错了,奴婢认罚。”
“那就跪着吧。”虞枝心点点头,扶着夏榆的手迈开步子往另一边走去。人有亲疏远近,虽冬橘是被白桃坑的,但众目睽睽众所周知是冬橘做下的错事,虞枝心于情于理只会选择包庇白桃而将她祭出去。
“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吧。”虞枝心冷漠的想道。她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冬橘也从未放弃过踩着自己往上爬,无非是谁棋高一着占据了不败之地,谁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将自己赔了进去罢了。
且若要怪,那许多被陛下的摄魂术坑死的冤魂又找谁说理去?这后宫里何尝有过道理。不都是时也命也福祸相依,过得一日算一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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