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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她又掏出钢笔和标签粘纸一一做好标记。
南桥市第一纺织厂没有化学实验室,柯靖墨那边倒是有一个,所以秦秋意指派她比较信任的销售员任益去送东西做化验。
化验结果估计不到半天就能出来,秦秋意叮嘱完任益等拿到结果再回来,转身跟着钱杨去了葛大川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的气氛并不好,甚至有点剑拔弩张的意味。
葛大川眉头深锁,眼底蒙着一层怒火和一层冷意,冰火交融,衬得他素来宽厚的脸上陡然凌厉起来:“这次的事情我绝对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再继续任凭某些人胡闹了!”
孙同军靠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松松地搭在沙发背上,闻言掀了掀眼皮:“葛厂长不要着急,再气坏了身子怎么办?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处理吧。”
站在孙同军旁边的程宗赞同地附和道:“孙副厂长说得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这个月的几百万订单的赔偿问题。”
“要我说,如果追究责任的话,第一个就应该追究那个秦秋意,要不是她忽然要改换染料还撤了咱们最大的染料供应商,否则怎么会闹出这么多问题。”对秦秋意一直不服气的赵冠岳也出了声,借机抱怨道。
孙同军轻笑了一声,换了个坐姿,大腿分开,胳膊撑在上面,双手虚虚交握在一起,微微搭在下颌下面。
他似笑非笑地说:“赵副主任,现在还是先讨论赔偿金的事吧,毕竟几百万的订单,违约金有上千万。啧啧,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葛厂长的乌纱帽都要掉喽。”
语调中的幸灾乐祸和恶意简直要化成实质。
葛大川的眉头几乎拧成死结,这次印染部出事简直就像是早有计划,而且他最怀疑的就是孙同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除了狗急跳墙的孙同军还能有谁?
孙同军近期为了拉他下马,派人在工人内部传了不少他的谣言,可惜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不实言论,对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虽然葛大川在纺织厂的名声还算不错,但他在市领导那边的名声其实并不好,孙同军的姐夫周海洋是财政部部长,也算是葛大川的半个上司。
周海洋在市里领导开会时,时不时就会给葛大川穿穿小鞋,这一年纺织厂带来的巨额收益,绝大多数的功劳也被安在孙同军的身上。
再加上孙同军又擅长钻营,市里的领导还是挺属意他来做下一任厂长的,只不过葛大川并没有犯过什么大错误,这件事便被搁置下来。
今年年初,省里忽然下达了一份文件,由于厂长(经理)负责制在深市、京市、常市、连市等地的试点推行情况良好,所以海云省把原计划定在1985年10月份前后推行的这一制度提前到了5月1号。
孙同军原本还想着好好做个诱导葛大川犯错的局,在文件下来之后再也顾不得安排周密的计划,直接用上了卑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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