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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几个责怪的目光甩给了老头, 似乎是怪他分不清场合。
老头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没再说话。
声音很大,楼顶的男孩已经能听清了, 声浪裹挟着他,推着向前,他试探着往楼顶边缘走了几步。
潘敬的手直抖:“不能死,不能死······”
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张红娟也有点慌,但是还算镇定:“还有些人没有喊。”
但是氛围已经到了。那些还怀着善意,心疼着楼顶男孩的人,已经成了少数,他们夹杂在人群里不敢说话。
“如果那个男孩站在他们面前,他们说不出这样的话。”张红娟说。
潘敬努力稳住,想了想,有了一点想法。
就像在网络上,隔着屏幕,每个人都只是一串符号。辱骂或者诅咒起来,没有很大的心理负担。但是面对活生生的人时,没有人能做到直接说出来:“我希望你去死”。
张红娟带着郑好,去了没说话的那片人那里。
潘敬跑去了喊得最响亮的那片人那里。
每个群体都需要一个领头人。
张红娟走到人群中,大声喊起来:“不要跳啊!”
她没有拉扯着其他人一起喊,只是自己执着地一遍一遍喊着。
旁边疯狂喊着“跳啊”的人嘲讽地看了张红娟一眼:“就你和我们不一样。”
张红娟不理他,继续大声叫着。
旁边买菜路过的大婶看着这个小姑娘,手心里攥出了汗。
大婶忽然有些恍惚,这不是应该做的事情吗?
自己在怕什么?怕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吗?
为什么不敢开口?
大婶深深呼吸,然后放开了嗓门,和张红娟一起:“不要跳啊!要活着!”
大婶的嗓门比张红娟嘹亮的多,更多人听到了她们的声音。
慢慢的,一直低着头的老头也向这边走了几步,一起开了口。
郑好牵着姐姐的手,仰头看着姐姐的脸,跟着大声喊:“不跳!活!”
在宏大的“快跳”的声音中,终于有了一点点不一样。
潘敬在人群中挤过去,她目标很明确,就是最兴奋的那几个人。
他们是助燃剂。
潘敬一边走,一边酝酿感情。
等到了那几个人身边,她的眼睛已经包住了眼泪。
潘敬满脸惊慌,拉扯住一个正在兴奋大喊的人的胳膊:“叔叔!叔叔!”
那个男人低头看她:“怎么了?这儿有事,待会说。”
说完,他又想继续喊,这让他有一种带领别人的成就感。
“叔叔!”潘敬带着哭音:“楼上的好像是我哥哥!”
那个男人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我妈妈病了,哥哥打三份工挣钱救妈妈,还得给我交学费,哥哥的女朋友和他分手了。”潘敬哭起来:“今天妈妈又病重了,我不能没有哥哥······”
男人沉默了,他仰头,忽然楼顶的那个人不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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