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成亲 ⒫ō⒅ƒ.cō⒨(1 / 2)
这几日来,只要黑猫一靠近何欢,何欢就立马哭着说疼,根本不让他碰。黑猫对这个柔弱又倔强得不可理喻的人类也束手无策,只得暂时顺着他。不过黑猫也没有闲着,每天敲敲打打,亲手做着各种家具。几天下来,原本单调的小屋已经焕然一新,全新的床榻,全新的桌子、椅子,已经大体有了家的样子。
午后,何欢吃过中饭就歪在榻上,背对着人,也并不言语。都说一个人恨你的最高表现就是不愿意再理你,黑猫心里很是苦恼。自己费心费力每日捕鱼,煮鱼给这人类,她为什么还是闷闷不乐?修炼千年,自己也都躲在深山老林,几乎不与人交谈,人类在想什么,还真是弄不明白。
少年的身子缠上何欢的脊背,何欢只感觉背后一凉。被人霸道地拦住腰肢,何欢自知挣扎不过他,只能僵硬着身子任了。少年的唇瓣离自己的脖颈那么近,仿佛他的呼吸都能感受到。“怎么?是小爷不够好看?成天背对着人,你爹娘没教过你讲礼貌啊?”
不提也罢,提到爹娘,何欢心头更是万般酸楚。黑猫再不食人间情也知道怀里微微发抖的人儿又不开心了,尖尖的猫耳耷拉着,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以前最看不起人家养的狗,觉得他们总是只听主人吩咐,主人不开心就夹着个尾巴一脸奴才样,可到了自己这里——搞不定这小丫头,自己的耳朵也会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
“我阿爹阿娘,十年前就死了。又有谁能教我什么呢?”何欢闭着眼,晶莹的泪珠滑落。美人落泪,更叫人心疼。
少年撇了撇嘴:“我就早就不记得我爹娘长什么样子了。修行千年,人间感情与本尊无关。”
何欢白了他一眼:“你没心没肝儿,我求你几日放我回家,你也不听。我也不求着你能懂感情。”
少年看着她娇嗔的模样,心里不觉恼怒,反而觉得她生气的样子是那么可爱。细长的眼睛并不是世人都爱的桃花眼、丹凤眼美人,但却显得格外温柔,一张平淡得那么美的小脸,何尝不是一种绝色?黑猫笑道:“哦?你原本的那个家那么好?那什么村长想把你带出村儿去卖了你,你也觉得他好?”何欢气不打一处来:“家里再千般不好,万般不好,我也能盼着日后同杨大哥成亲,摆脱了我那伯父婶婶。村长虽然独断专治了一些,但他也都是为了大家好。”
听她又提起什么杨大哥,黑猫脸色一沉,狠狠捏了一把怀里人儿的腰,冷笑道:“杨大哥?就是那个村长的儿子咯?本尊看,他也未必是什么好人。跟个坏人成亲,你那什么伯父伯母也对你不好,真是蠢材。”何欢也有些生气:“我有什么办法呢?杨大哥,我确实与他交集不多,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唯一疼我的阿爷也死了,又有谁替我撑腰?”
黑猫嘴角挑起一个玄秘的笑:“哦?谁说没有?本尊不就是替你撑腰来了么?”说着,捏起美人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从今以后,不准提起什么羊大哥,狗大哥。你只有本尊一个夫君,你可明白?”何欢不敢正面忤逆他,这黑猫有些法术,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自己不知道他的实力到底如何,只能侧面应对。“那你说你是我的夫君,我们俩也没有成亲啊。”
“成亲?”黑猫不解地挑了挑眉。何欢道:“是啊,就是一男一女穿着喜服,拜堂成亲。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吃了交杯酒,从此以后就是真夫妻。”
黑猫笑道:“这还不简单?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天就成亲。”
何欢瞪大了眼睛,似乎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不小的坑。“当真?”“当真。”
次日一早,何欢又是睡到自然醒。或许是这几日都能睡到自然醒,又能补充些肉类营养的缘故,何欢的气色都好了不少。随手拿过床边铜镜一看,美人乌发如墨,一张甜生生,乖巧无比的小圆脸。细细长长的眼睛,干净的单眼皮,不说倾国倾城,也算得上是好看的范畴。
等等,铜镜?
哪里来的铜镜?
何欢猛然抬脸一看,原本还有些简陋的小屋现在粉刷得板板正正——干净的白墙,焕然一新的木窗框。自己身下的床榻也铺上了大红的喜被,挂上了床帐。摸起来手感很好,是自己从没有福分消受的质感。床前并红木抽屉两只,黄花梨木梳妆台一个,甚至还多了两个大衣柜。何欢拉开一看,里面居然已经陈列了五六件女子的衣服。
“新娘子,该梳洗了。”
冷不丁这么一声,吓得何欢一激灵。转头一看,两个瘦高细长脸面的丫鬟毕恭毕敬地站在自己身后。二人头顶戴一朵小小的鲜花,身上穿的是大红衣裳。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何欢只感觉头晕目眩,这黑猫又搞得什么鬼?
“你们俩没事吧?”何欢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姑娘。但二人似乎并没有害怕的神色,反而你看我,我看你:“新娘子,你这是说什么呀。我们俩来服侍您更衣呀。”
何欢疑惑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左边的丫鬟道:“我叫小竹。”右边的丫鬟接话道:“我叫小青。”二人又异口同声道:“新娘子可以更衣了么?”
何欢就这么被二人扶着来到梳妆台前。云鬓高挽,脸上扑了一层薄薄的粉,又上了两团恰到好处的腮红。胭脂在唇上一抿,原本平淡的小脸现在多了几分张扬的美。两只小金钗插在发上,又别了两朵大红的花,换上金丝纹边喜服,盖上鸳鸯戏水喜帕,新娘的装扮算是完整了。
竹、青二仆扶着何欢盈盈走出卧房,何欢透过喜帕勉强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象。就连厅堂也变了模样。窗上贴着喜字儿,案台上摆着四只红色的喜蜡。每个细节都装潢一新,既气派也不脱离了生活的情趣。何欢暗忖:这黑猫是如何一夜之间弄出这么多小玩意儿的?也难为他费心想到。
一个矮小肥胖的女人扭着肥臀走过来。透过喜帕,何欢勉强可以看清这女人花白的头发,一张脸上喜气洋洋的,嘴角一粒媒婆痣。额戴暖橘色百花纹抹额,身穿大红对襟长裙。“诶呀呀,欢迎新娘子,您可算来了。该拜堂啦!”
“你你是?”
“叫我胡媒婆就行。快快快,时间快不够咯。”
何欢就这样被推着到了案台面前。一少年从帘子后翩翩而来。见其镶碧鎏金冠束发,身披云翔符蝠纹大红喜服,袖口都有细致的银丝流云纹滚边,脚踏鹿皮黑靴,腰间系一根金丝蛛纹细带。一双翠绿眼眸里藏不住的春风得意,薄唇带笑,更显风流。
胡媒婆道:“吉时已到,行庙见礼,奏乐!”
黑猫藏在袖子下的手一动,果然有喜乐奏响。何欢觉得比以前自己在村里听过的人家办喜事儿还要热闹、喜庆一倍。
二人行了那“叁跪,九叩首,六升拜”之繁礼,不再赘述。胡媒婆道:“礼毕,新郎新娘,请入洞房。”
黑猫把少女打横抱起,何欢悬空,没有支撑的点,心下害怕,只能也紧紧抱住少年的肩膀。好巧不巧,半开的窗户渗入一阵风,刚好把少女头上的喜帕吹落——眼前景象,叫何欢花容失色。小竹小青两个丫鬟居然变成了两条通体翠绿的小蛇,那胡媒婆也变成了一只肥胖的老年狐狸!
“啊!——”何欢一声尖叫冲破喉咙,十个指甲吓得差点插进少年的后脊背肉里。一众动物见她这样,知道法术已破,立马逃窜出了屋外。
黑猫把少女放到床上:“怎么?”何欢上牙和下牙打颤个不停:“你你你你那些动物是怎么回事!?还有蛇啊!你是想吓死我啊!”黑猫不以为然地歪着头:“当然是动物变的了。昨晚本尊一夜没睡,出去斗败了那老狐狸,又收服两条小竹叶青,这才凑齐了这班子人马。法力有限,只能将他们变成人形一段时间。没想到提前就现了原形。”
一时间,何欢都不知道该埋怨他还是该夸奖他。埋怨他吧,他确实挺上心的,夸他吧,竹叶青那种毒蛇居然都能抓来给自己当“丫鬟”,怕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何欢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变得温柔了许多:“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想达到成亲的标准。但竹叶青那种毒蛇”黑猫打断她道:“哼,少来。本尊早就一爪子把她俩打得服服帖帖,怎么会伤害你?再者说,除了竹叶青,也没有其他的蛇适合做小丫鬟了。”何欢哭笑不得,只能闭了嘴。
黑猫看她神色稍微缓过来了一些,手一挥,桌上出现了一桌子的菜肴。清蒸鱼,红烧排骨,花生红枣粥,桂花甜糕,红焖大虾,无一不叫人食指大动。“来,你说的人类成亲得喝交杯酒。”黑猫斟了两杯酒,递给何欢一杯。不由分说地挽着她的胳膊,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何欢也只能憋着气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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