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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们的面容有的深邃有的扁平,显然有的是汉人,有的是异族,看上去像是混血的也不少,但他们自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一生的命运。频繁出现摩擦的各个部族里,掳其他部族的女人孩子做奴隶,完全是不成文的习惯。没有人会为他们可惜,作为主人的财物之一,不管是交换、买卖,还是死亡都司空见惯。
刚从黎国境内回来的部族对此习以为常,没有多看从自己面前走过的奴隶,但他们仍在城门前驻足了。他们的目光,皆不由自主地飘向已经颓败大半的城门上挂着的那颗头颅。
死去多日,被擦去血污的宇文阿鲁巴头颅须发虬结,他的双眼仍圆睁着,充满怒火,让人不敢直视。
就像多日前,他们刚在阿鲁巴王子的要求下赶到荆州的那天夜里,被石勒燕山带着一百人冲破营帐,明刀明枪逼到眼前,比武失败后他被割下头颅的那瞬。
阿鲁巴或许冤枉不甘,但草原上的规则如此,无人会为他讨这个公道。包括与他一起回来的使臣,那个姓金的汉人,甚至,金使臣还是第一个倒戈的。他们瞧不起软骨头,但似乎汉人都这个德行,也就不会多说什么,在金使臣身上浪费时间。
他们只可惜,没能在齐国身上咬一块肉下来。但观察了这么多天,探子也派了不少,与阿鲁巴得到的消息不同,齐国完全是防范严密,根本是块硬骨头,可惜之心也就淡了,对已死的王子调他们过来的怨念倒是有不少。
新来的部族只看了一眼,就没敢再望,匆匆走过破败的城池,跨入众多帐篷的视野范围内。石勒燕山的返回给扎营的部族们带来了新的动向,呼喝声响起。
“准备拔营——”
“随石勒大王返都!返都!”
几个部族聚集在一处,数量近万的青壮喊声连成一片,声势浩大,几乎要击破天幕,漏出金色阳光。
石勒燕山站在倒塌大半的城墙上,拎起来挂在城门上的头颅,啧了一声。
阳光冲破地平线,漫天而起,将前路染成一片金灿煌煌,石勒燕山沐浴在阳光下,笑容肆意张扬。此刻,他那张充满了汉人痕迹的脸,才显出几分属于狄罗异族的蛮狠来。
他跳下城墙,踩在下面的马背上翻了个身,马嘶鸣一声,刨了刨蹄子,飞快跑向前方。原本挂在城墙上作为威慑宣告的头颅,像一个战利品一样,搭在马鞍旁,成为了新的威慑。
他走过逐渐被收起来的帐篷,早起出去放牧的牧民们赶着牛羊回来,准备着一起离开,马鞍旁有一颗头颅的青年过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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