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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两人照面皆是一怔。两个问题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薛瑜上次见秦思还是在皇帝头痛病发作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他原本是太医署里最年轻的一个,看上去就能感觉到属于年轻人的勃勃生机,刚刚从医师升任医正的意气风发仿佛就在昨天。
但如今他眉间已经有了深深纹路,最擅长保养健康的太医却露着疲态,身边堆着半人高的卷宗,碎纸屑洒在地上,不知道束了几天没有解散过的长发乱糟糟顶在头上,连几案和他的衣袖上都是不知名的药渍或是墨痕。
若说她之前见到的熬了通宵的工部中年人像鬼一样,秦思就好像沙漠里跋涉了千里在死亡边缘徘徊着的旅人,无望的沉重痛苦压迫着他,让他难以喘息,又抱着一个希望在苦苦挣扎。
秦思没有说有关自己的状态一个字,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卷起衣袖,长出一口气,“是臣失态。殿下病了,还是公主吃药有了什么反应?稍等,臣去取脉枕,这里有些乱了,殿下可以先在臣的位置上歇息。”他几乎是见到薛瑜的瞬间就开始做出诊的准备,就好像只要她开口,他就会去。
他也的确一直是这样做的。
薛瑜在走近看清医案上写的症状的一瞬间,就明白了秦思怀抱着的希望是什么。困扰了东齐末代皇室与西齐皇室这么多年的病症,并不是简单的找到一个书里写的名叫秦思的医者就会迎刃而解,他也会痛苦迷茫,折戟沉沙。
他能够在皇帝发病时站在皇帝寝宫里决定皇帝的药方,就说明他已经得到了皇帝的认可。看上一位医令这么多年进展缓慢搞七搞八而皇帝还没动他就知道了,在这件事上,皇帝并不是没有理智强行要人几天解决问题的暴君。秦思这个样子,以薛瑜对他的了解,可能很大程度上是自己逼自己。
薛瑜按住他的肩膀,制止秦思下意识的忙碌,他疑惑地抬头望过来。
“你该好好休息一下。”薛瑜不容反驳道,“今天太医署当值的医正是哪位,方侍郎之女托我来请太医问诊。我和小五都还好,不需要麻烦你出诊。”
秦思使用过度的疲惫双眼感到一阵难言的酸涩,他眨了眨眼,笑了,“殿下于我知遇之恩,既然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来请医者,自然该我去的,何来麻烦一说?”
薛瑜也笑了,一直不断思考的大脑停了一会,“以后麻烦你的时候还多着,何必急于一时。不管忙什么,总要休息好才能清醒思考。”
“好。”秦思应诺,起身往外走,跨过门槛时晃了晃,险些没站稳。
太医署零星还要值夜尚未下衙离开的太医见到秦思出来,都是一幅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的表情,“医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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