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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瑜策马上前,“你是从哪里来的?”看这样子在山里待了不止一天,但薛瑜只是刚进山,他要是附近的农户牧民孩子应该早就回家了。
“我、我是芦花村的,趁还没下雪封山,来捡柴打些兔子。这次进山捉到了不少,我太高兴了,走着走着才发现不认路了……”孩子一边哭一边从树杈里搬出来一个背篓,丢到地上给他们看里面捆住双脚的兔子野鸡,又指了指远处灌木丛里藏着的两捆木柴,“山下人太多了,我知道这里不能来,但我又找不到路,只能瞎转。”
隆山的一部分被军营管辖,一部分划归行宫,山脉里也有几段允许附近的百姓进山。在秋狩之前这里分割的没有那么明显,百姓捡柴也算正常,秋狩开始后才为了安全正式禁止了进山,他说的走错路完全有可能。
倒出来篓里猎物看过,又问了小孩几个附近县里的问题,小孩说起江乐山眼睛都在放光,行了,确定了,的确是鸣水人。
芦花村到底在哪,薛瑜不清楚,但怎么顺着隆山地势走到地形很有特色的流民棚那边她是知道的,看着孩子骑在树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无奈道,“下来,下来就告诉你怎么出去找江县令回家。”
孩子一扁嘴哭得更伤心了,“我下不来。”
薛瑜好气又好笑,“卫河,帮个忙。”孩子被抱下了树,还没马腿高,刚站稳就跪了下来,“贵人,我知道错了。”
“你绕着这里走……”薛瑜把怎么走到弧形的那处山脉然后下去找人的路线说了一遍,看着他乖乖点头才道,“没有下次,以后爬树也要注意安全,快走吧。”
孩子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边走边回头看薛瑜,薛瑜对他摆摆手,继续往山上去。
直到看不见薛瑜的身影,孩子才擦了擦脸,刚刚哭得伤心表情一扫而空,变成了独属于孩子的调皮,声音轻快,“中原人,也就这样嘛,哪有那么狡猾。”
他盘腿坐在树旁,哼着鸣水最近常有的童谣,“勤洗手,喝熟水~”手里拿尖锐的树枝轻松剖开了背篓里猎物的腹腔,无数正在蜕变的幼虫巢穴挤挤挨挨在一处,血色和肉色扭曲相连,让薛瑜见到能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说好了要回家,你不乖哦。”
雌雄莫辨的沙哑声音响起,树上一人倒吊而下,身上多余的红纱飘飘荡荡,像山鬼狐妖之类的传奇故事中走出的存在。他正与男孩脸贴着脸,浅琥珀色的眼睛里盛着古怪的笑,红唇轻启,“那就只好让我来送你回家了。”
男孩反应算得上习武幼崽里最快的那批,意识到不对的瞬间,手中的树枝闪电般贴上了来人眼皮,然而红衣人比他更快些,修长的手指按着男孩脖颈,将他的头扭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
方锦湖翻下来,揩了一下眼皮,擦下一抹血色,拿男孩脏得看不清底色的衣裳擦了擦手指,“啧,脏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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