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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殿离六部不远,薛瑜踏入殿内施礼时跪在殿中的御史和其他人都还没回位置,该知道的消息路上常修已经说了一遍,又有昨天皇帝给打的预防针,她心底半点不慌。
上首皇帝淡淡开口,“对御史与各位臣工所言,你作何解释?”
薛瑜团团一礼,一脸无辜,“臣初入朝中,还须诸公教我,怎会目无君上、以身试法?许是有些误会在其中吧?”
“什么误会,你分明是有意折磨!”
薛瑜回头时没有找到说话的人,并不生气,取出怀里准备好的一沓记录,分发给旁边众人,“臣虽年少,却也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昨日我见各位同僚皆为账目苦恼,一看之下发现部分同僚所为甚少,经过友好商谈,他们自愿留下完成与他人同样多少的任务,又怎会是折磨?”
纸上一列列写明了某某人某日做了多少事务,虽然站出来发言的公卿大多不懂度支,但前面别人、包括只上衙半天的三皇子都起码整理了一个月的单册账目,到最后几列轮到他们熟悉的名字时背后却跟着几天账目以及十卷账目表格绘制,对比过于清晰明了,不少人的脸腾地红了。
三皇子说的“所为甚少”与“自愿留下”怕都是为全他们脸面遮掩,这些混账分明是半点事都懒得做!
一者为他们保全颜面,一者要他们丢脸,心头的衡量立时有了偏向。
见他们神色变了,薛瑜继续道,“为慰劳各位同僚劳苦,我专程出钱请度支整部用了小食,昨日亦陪同僚们忙碌到宫门下钥。只是有部分同僚干劲十足,想要多做一些,完成足够事务再走,勤勉之举颇令人感动,我便求了陛下赐他们在宫中留宿一夜。许是因为小厮或是他人误传,才会有所谓关押之事。各位同僚的父母爱子之心我深深了解,但误会还是要解开的不是吗?”
薛瑜再次施了一礼,“若是诸公因此受惊,小子在此赔不是了。”
有人羞愧于自家子侄丢人不再多言,也有人觉得薛瑜巧舌如簧,怒气冲冲道,“那就是确有留人强逼之事?”
薛瑜笑了笑,“我与同僚所做之事相同,所领俸禄大抵也对得起料理的事务,若您……”
话没说完,跪在场中被世家鼓动着出来说话的一个御史看完了过于明显的工作量对比,突然叩首,“陛下,国有硕鼠,蛀虫祸国万万不可啊!”
这下,不仅是牵扯进来的官员们惊了,旁边看戏的官员们也一个激灵。谁家没几个塞进朝中的纨绔?真叫御史闹起来,让皇帝抓住动了真格的,可就不是打打嘴仗就能解决的了!况且,就算躲过皇帝的深查,真让纨绔们不做官了,他们难不成还能真的全部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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