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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浓厚的血腥气。有被推进殿内无处可去的宫婢骇破了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薛勇看也没看她,自顾自地点名,“工部尚书方朔,清秋宫谷晴,秘书省少监苏禾远……”
被第一拨点到名字的人里有官员也有宫婢,看上去毫无关联,方朔怔了怔,撩袍站起,顺着已经悄无声息站到身后的禁军出了殿外。
没一会,苏禾远被客气地送了回来,其他人却毫无踪影。眼看他去而复返,被关在殿内的官员们心思波动,有离得近的压低声音询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回来了是能不能走,也有聪明的发现直到现在三皇子都不曾回到殿内,猜到与他有关,也插话问起内情。
苏禾远淡淡笑了笑,“逆党作乱,欲害陛下,幸而被三殿下撞破。如今三殿下中毒昏迷,诸位且安心候着,陛下自不会放过逆党,也不会冤枉好人。若实在放心不下,不如为三殿下祈福。”
嘶——
内情简直吓坏了众人,皇帝不会冤枉好人?之前被带走再没回来过的同僚们第一个叫屈!
但他们不敢说出来,只能喏喏两声缩回脑袋不敢再问。自苏禾远亲口传出的消息飞一般传遍殿内,眼看着第二个第三个人回来,被第一个点名的方朔却迟迟不归,而后面几次叫走的人里越来越多与钟家走得近的官员,气氛肉眼可见地为之一变。
几乎所有人心底都冒出来一个问题:三皇子被害昏迷,皇帝膝下就只剩一子,此事莫不是和四皇子有关?
心思活络的动起脑筋,不想多事的却又埋怨四皇子莽撞,又在心里默默祈福,三皇子千万不能出事,就算出事,也得他们回家才好啊!
不管心中打着什么主意,左右他们都出不去,不过空想。天色越来越暗,被叫走又送回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封闭的殿门外传来闷棍与痛呼声,一声声像打在了众人心上。最后一缕阳光落下,殿内已经两刻钟无人再出去过,而没有送回来的部分人也没有回来,剩下的人像是被遗忘在了大兴殿内,有人担忧着未来,有人担忧着偏殿的妻子,薛勇说过的清白的人宵禁前能离宫的事成为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压在他们脑中。
当今陛下虽长于行伍之间,性子嗜杀了些,但并非完全不讲道理,况且这些年比初登基时脾气好了不止一点,应当……应当不会因为此事让自己无人可用吧?
殿门吱呀一声洞开,靠近门的几个宦官哆嗦了一下,转头看去,却是除了第一次叫人外再没出现过的薛勇。薛勇带着方朔进门,客客气气对殿内众人施了一礼,“天色已晚,本将奉命送诸公出宫。”
一直紧张等着他说话的众人松了口气,从跪坐起身时,不少人都趔趄了几步。以尚书令为首,人流被禁军陪着涌出殿外,殿外平地上没有点灯,昏暗的天色里不少人刚走出殿外,就觉得脚下发黏,混着一股怪味,但看到偏殿里引出的女眷们,也顾不得多想,招呼着妻子站过来跟随禁军缓缓出宫。
唯一留到最后的方朔被薛勇陪着,遥遥看到带着婢女站在对面的小林氏,脸色微僵,很快恢复了正常,对薛勇笑笑,“逆党作乱,将军事务繁忙,不必亲送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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